闲來无事,绮云手捧棋谱,手拈棋子和自己下棋,手触上棋盘,指尖游离一丝凉意。
她才解了半个局,拓跋焘从殿外走入,气呼呼地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寒意外渗,拓跋焘是性情中人,绮云知道他的怒气來的快去的也快,笑问他:“怎么了?佛狸,谁惹你了!”
“那该死的笔头奴,朕明日杀了他!”拓跋焘手握拳头,砸在她的棋盘上,棋盘震动,棋局纷乱。
绮云放下棋子,认真地看他说,拓跋焘说的“笔头奴”是立节将军古弼:“弼”这个名字是明元帝拓跋嗣给他改的,意思是辅佐之材,古弼负责门下奏事,相当于御史大夫,可以指出皇帝的过失,古弼的头长得尖,像毛笔头一样,人们于是都亲切地称他为“笔公”,而拓跋焘则昵称他“笔头”。
绮云听拓跋焘骂他“笔头奴”,便知道古弼又有事触怒了他,便笑道:“佛狸,什么事,说來听听,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杀笔公呢?”
“今天,我正在和事中刘树下棋,这时候古弼进來要奏事,我一面要下棋,一面心里在想,云儿你上次和我说帝王要‘法、势、术’三者要应用得当,我心里头正在想这些事儿,那古弼在旁边等候的时间长了些,你知道他做出什么举动吗?”
绮云见他脸色铁青,知道气得不轻,忍住笑摇头道:“不知道!”
“他居然站起來,揪住刘树的头发,把他拉下凳子,然后扑上去,把刘树狠狠地揍了一顿,而且边打边骂:‘朝廷的事情沒有治理好,都是你这个小子的罪过,’我丢下手中的棋子,叫他停手不要打了,古弼这才放过了刘树,云儿,你说这笔头奴是不是该死!”拓跋焘气呼呼地问道。
绮云站起身來,退后三步,敛了敛云鬓,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地向拓跋焘行了一个大礼,拓跋焘吓了一跳,忙起身扶住她的手,不解地问道:“云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我行这么大的礼!”
绮云正色答道:“云儿听说史书上说,主贤臣忠,只有君主贤能开明,臣下才能忠诚,古弼正直敢言,正好证明陛下是明主的,所以,我自当祝贺陛下!”
她的一席话,如凉水浇在沸铁之上,拓跋焘顿时醒悟过來,转怒为喜。
“明君诚恳纳言,虚心求谏,臣子方能切言陈谏,施展才略,陛下能够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正是贤明之举!”绮云二十四小尸13312话題一转,问道:“今日,笔公向你奏报什么事呢?”
拓跋焘道:“古弼收到一封民间來信,反映皇家的上谷苑囿占地太多,老百姓无田耕种,希望朝廷减掉大半分给贫民耕种,古弼很重视这件事,向我奏报,云儿,你觉得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绮云答道:“天下大事,莫过于土地,各朝各代,战乱纷争无非争的就是土地,而百姓有田则安定,无田则流亡,流亡的百姓多了,便会生乱,君王对待土地要慎之又慎,绝不能纵容臣下圈占土地,圣人曾说‘给民恒产,以民为贵’,至于皇家上谷苑囿占地的问題,皇上看着办就是了!”
拓跋焘点点头,面上是赞许的神色。
这时,宗爱进來禀道:“古将军光着头赤着脚,在殿外求见皇上,皇上见还是不见!”
拓跋焘大惊,携绮云一同出了殿门,果然见古弼摘了发冠,散发赤足跪在在石阶下请罪,见拓跋焘现身,古弼高呼道:“臣颠沛造次,冒犯天颜,臣请辞尚书一职,请皇上降罪”。
拓跋焘刚才的怒气消失无踪,像是沒事人一样,走下石阶把他扶起,和声道:“笔头,你有什么罪过啊!快把帽子戴上,把鞋穿上吧!朕求贤若渴,随才文武,任之政事,以后,只要是利国利民的事,你做就是了,即使颠沛造次,你做了,也不要有什么顾虑!”
他停了一瞬,接道:“笔头,你上次和朕奏报的圈占土地一事很重要,你继续关注此事,上谷苑囿的土地减掉大半,分给贫民耕种,另外,你专门负责查看京城内外有沒有农民流失土地,到处流离的现象,若有,马上奏报朕!”
古弼作了一揖,朗声道:“臣正想将此事奏报给皇上!”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份折子递上來。
绮云和拓跋焘见了他这般,都笑了,拓跋焘捏起拳头轻轻敲在他的肩上道:“说是请辞官职,结果还是放不下,古笔,你真的像笔一样直而有用,有臣如此,是我魏国之宝,你要奏报什么事,快说!”
古弼奏道:“这个折子上记录了朝中重臣圈占农民土地的详细情况,请皇上过目!”
“哦,都是哪些人干这贪赃枉法的事情!”
古弼犹豫了一瞬,答道:“是北平王!”
“北平王长孙嵩!”拓跋焘听了是他,神色变得凝重。
长孙嵩不仅是四朝元老,而且对拓跋焘称帝有推荐之功,当年,明元帝征询立立太子的意见时,长孙嵩力荐拓跋焘,他对明元帝道:“立长则顺,以德则人服,如今皇长子既贤明又是嫡长子,天命所归!”拓跋焘临朝监国后,长孙嵩为左辅之一,官至太尉,柱国大将军。
古弼禀道:“对,朝中大臣都以他马首是瞻,这股歪风正有扩大之势!”
听到这里,绮云想起自己的囊中有一份状纸,掏出递给拓跋焘:“这是我路过幽州时,民间百姓所投递的,幽州村民状告他们的良田被北平王所占!”
拓跋焘接过状纸看了,脸色微青,他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