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朵朵如铅块般沉重的黑云压在头顶,让人们觉得说不上的压抑。
“要下雨了。”街道上的人们行色匆匆,寻找一处能够避雨的栖身之处。忙碌的芸芸众生,都在看着脚下斑驳的青石板路,却没有人抬起眼来看一看这诡异的天象之后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乌云之中,一双赤红眸子突然睁开,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目光俯览身下的一切。
“两万年了,你终究还是出现了。”这声音雄浑悠远,仿似来自远古。“无上和狞恶那两个蠢货,把这唯一的一件事情还办砸了。罢了,吾将亲自了结这一切。”
豆大的雨点一会儿便砸了下来,金水城中,人们争相躲回室内避雨。
“眼睛!天空中有眼睛!”张屠户家里的小儿子二傻愣愣的站在雨水中,抬头望着天空,全然不顾雨水已经打湿了身上的薄衫。
“眼睛个屁啊!少站在外面淋雨,快给老子滚回来。”张屠户一声怒吼,吓得二傻浑身一抖,连忙转身跑回了堂屋。
“爹,你快看,那黑云里有双眼睛,红突突的,可吓人了!”二傻不知道是因为浑身淋得湿透,还是真的目睹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此刻站在堂屋门口,筛糠般的蜷起柔弱的身子,不时还想往门外的天空望望。
张屠户起身关了大门:“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傻子儿子!”
大雨整整下了十日,十日之后天空放晴,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雨后的金水城一片狼藉,不少人家的屋顶都被雨水冲的漏了光,街道上更是积水遍布。好在终于盼来了晴天,人们一扫晦暗的心情出了大门,老少爷们、姑娘太太的纷纷来到酒楼茶馆,交头接耳的说着连日来金水城的种种怪事。
首先一桩便是这十日接连的大雨天中,金水城一连死了二十来个婴儿,皆是这雨天降生,刚刚落地便没了气息。以往这婴儿因难产而死倒也不是什么奇闻,但是怪就怪在这十天内城中竟然没有一个新生的婴儿活下来。老人们都说,这一定是城中有人做了什么恶事,引动天上的神仙降下了惩罚。
“若真是有恶人,一道天雷劈死那人也就罢了,这些新生的孩子何其无辜!”心直口快的黄家丫头忍不住顶撞,众人闻言也是连连点头。刚出生的娃娃,洁净的如同那冬日里的雪花,哪里会有什么罪孽。
一群人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又说起了这第二桩怪事,那便是张屠无尽剑装10615户家的傻儿子雨夜暴毙。
“听说二傻死的时候两眼圆睁,那脸都扭成一团,吓死个人了!”张屠户的邻人开了腔。
另一人接着说道:“是啊!那副面孔就像见到鬼啊!”
“听说张屠户费了老劲儿了,都合不上二傻的那双眼睛。那娃临死之前,就不停在那念叨‘眼睛’、‘眼睛’什么的,渗死人喽!”
“哎呀,太吓人了,阿弥陀佛,你可别再瞎说啦。”黄丫头的奶奶捻起手中的佛珠,却抑制不住那颤抖的双手。
“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打断了众人的讲话,大家的目光都转向茶馆之外。
“齐秀才,是你么,你怎么从城外来的?”黄家丫头看见赶着牛车的齐文俊,好奇的问道:“夫人呢?”
齐文俊面带倦色,轻轻的挑开帘子,众人便看到一个怀抱婴儿的妇人,正半卧在车里,轻轻的哄着怀中那个哭闹不止的婴儿。
“这娃娃,可是才出生的?”黄奶奶看着那新生婴儿仿似看什么鬼物,手指如勾的指着齐夫人怀中的婴孩。
齐文俊将车往道边赶了赶,吆喝着老牛停了脚步。“可不是么,本想送她回娘家生产的,哪想到我们刚出城门便遇到大雨,只好在观音庙那里躲避。谁知这娃还是个急性子,晚上就出了娘胎。”齐文俊在小庙之内照顾妻子生产,近日来很是疲惫,今天好容易盼来了雨停,赶紧先带着妻儿想回金水城的家中休息。
“啊!那这孩子……”黄家丫头刚想说话,却被她奶奶狠狠的一扯。
“哦,那赶紧回去休息吧!休息吧。”老太太语气虽然平常,手中捻动的飞快的佛珠却暴露她此刻内心的不安。
“齐秀才,这娃娃叫啥名儿啊?”黄丫头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牛车已经重新回到了大道上,齐文俊也没回头,大声回了一句:“齐一鸣,一鸣惊人的一鸣!”
黄老太太闻言一下瘫坐在椅中,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造孽呦,造孽呦……”
“你说什么呢?奶奶?”黄家丫头看奶奶的样子有些奇怪。
“一鸣惊人,可不是么,一鸣惊死个人呦……”
这时,茶馆中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黄老太太,你是说?”
那人还没说完,立马有人抢着说道:“难道金水城连日来这些的怪事,是因为这个娃?”
“阿弥陀佛,可不是我说的。”黄老太一边捻着佛珠,一边看向面前这群一脸好奇的人们:“我可是听说啊!有种人命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周围人啊。”
“哎呦,那这么说这齐家小子就是那天煞孤星……”
“应该错不了,刚出生就克死那么多同时期降生婴儿,啧啧啧……”
这些肉眼凡胎盯着那辆逐渐远去的牛车,却看不到的天空之上,一双疲惫的赤红的眸子正在缓缓阖上:“竟然还有漏网之鱼?齐一鸣,会是注定的那个人么,吾不甘心!”
就在那巨大眼眸眼皮即将闭合的一刻,一道赤色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