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心里,真像他表现得这么潇洒吗?
不,他做不到。
一夜激情,他心满意足,拥着心爱的女人沉沉睡去,睡到半夜,却被她甜腻的呢喃声惊醒。
她甜甜蜜蜜唤着的,却并不是他,而是十四哥。
颜无欢瞬间混乱茫然到无以复加。
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唐笑霜这些天一直很正常,跟以前一模一样,不曾有半点痴乱颠狂的倾向。
可为什么在睡梦中,在无意识的时候,她会突然的想起颜无缺,不光是单纯的想起,她是压根把自己当成了颜无缺,仿佛上半夜那场蚀骨**的欢爱,压根就是跟颜无缺在一起。
没有男人能承受得住这种打击和挫败。
颜无欢也同样承受不住。
他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什么是是,什么又是非?判断的标准是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很茫然,很困顿,难以形容的茫然和困顿。
唐笑霜心里的茫然和痛苦超过他一百倍。
毫无疑问,在她无法自控的睡梦中,那个被她压制的另一个邪恶的灵魂,又开始疯狂支配她的身体。
但这种事情,太过诡异,混乱复杂到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不清,道不白,解释不了。
唐笑霜只能无耻的重复,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两人相拥而坐,良久无言。
忽听脚步声轻响,李思景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王,属下的师兄到了!”
“师兄?什么师兄?”颜无欢还沉浸在那个“恶梦”之中,魂不守舍。
“就是属下的师兄啊!”李思景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解释,“属下的师兄毒术较属下要高明不少,让他给王妃瞧瞧,看看王妃是否中了什么邪气的蛊毒!”
唐笑霜的眼倏地睁开了。
下一瞬,她披上衣服,打开房门,急急叫:“他在哪儿?”
李思景看她披头散发冲出来,吓了一跳,怔了怔,才答:“就在大殿候着呢!怕打扰到王和王妃,就没让他过来,只是他说,要验毒,选在清晨初起时最好,属下这才过来……”
他话未说完,唐笑霜已疾如狂风般卷了出去,一溜烟跑到大殿,青烟正端着一杯茶递给李思景的师兄李思渺,见她突然冲出来,吓了一跳,慌慌的将她推回主子,你就这么样子跑出来?”
“我等不及了!”唐笑霜泪盈于眶,“如果,他真能证明我的清白……”
“证明你的清白?”青烟微怔,“主子,你又……好了,奴婢帮你穿好衣裳,你简单洗漱一下,这位大李先生就在哪儿,又不会跑!”
唐笑霜木然点头,随青烟去洗漱,房间里,颜无欢还坐在床边发怔。
“王?”李思景见他那情形,便知又有意外事件发生,低低叹了一声,无声的退了出去。
洗漱过后,唐笑霜紧张又期待的坐在了李思渺面前。
“老朽见过王妃!”李思渺躬身欲要行礼,被唐笑霜一把扯住袍袖。
“李先生不必多礼,也不用客套,直接看病就是!”
“呃……好!”李思渺点头。
他的察验方法,一开始与李思景大致相同,望闻止切那一套,李思景在旁问:“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李思渺摇头,又从药箱中拿出一包药粉,让青烟拿开水冲了,请唐笑霜服下去。
一柱香的时间后,他问:“王妃可有什么感觉?”
“浑身发热!”唐笑霜回答,“心跳加快,头有点晕沉,但意识还算清醒。”
“好!药已经起作用了!”李思渺面现喜色,“王妃闭上眼睛!接下来老朽会在王妃身上施针,会有点疼痛,王妃要忍耐一下!”
唐笑霜依言闭上双眼,李思渺开始在她身上施针,针扎在皮肤上,像是被蚂蟥盯的感觉,有种惊惧的疼,但并非不可以忍受。
如此数针下去,唐笑霜就觉脑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像在放一幕快进电影,可那画面闪得太快,连她自己都看不清是什么,只是被动的瞪大眼睛看着,半晌,那画面忽地停滞下来,重又定格成大殿内的场景。
她呆呆的盯着李思渺看。
李思渺也呆呆的盯着她看。
“师兄……”李思景的声音响起来。
“根据我的判断,王妃没有中蛊!”李思渺犹疑着给出结论。
“没有?”唐笑霜浑身冰凉,忽又急急道:“可是,李先生,我真的能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我觉得有些时候,我的大脑,是被另一个灵魂支配着的!还有,我最近刚刚一个很重要的现象,就是每次我要发作时,我拿刀子割自已,放出一些血来,就会变得清醒,就可以压制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这种情形,肯定不是正常的,对吧?”
“你的手指,是自己割破的?”一道焦灼的声音蓦地飘过来,却是颜无欢不知何时也走出来了。
“何止手指?”青烟心疼道,“脚指上手臂上还有腿上,到处都割伤了呢!这么割,得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李先生,您再好好给王妃查查,或许这种毒十分隐蔽,用寻常的法子,验不出来呢!”
李思渺愕然:“如此说来,真有此事?放出体内鲜血,真能让你清醒?”
“千真万确!”唐笑霜撸起袖子,雪白的手臂上,包着一层纱布,她将纱布扯开,几道割痕清晰可见,有的已经开始痊愈,有的却显然是新割的,伤口还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