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的时候,学校里的事情也多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无可厚非,毕竟要到期末了,选修课结束后学校也要开始准备期末测试,可是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不对劲。

学校忽然要查我的考勤记录,我愣了一下,后来才反应过来,学校有要求每个学期要起码点名五次,而一个学期上到现在了,我也只在第一堂课点过一次名,那唯一的一次还是无奈之下为拖延时间点的。其实不用点我也知道逃课的人很多,英国文学这门课原本就枯燥无味,在开始教授这门课后,我竟也生出了疲惫感,有的时候上课上到一半就想放弃了,尤其是看到讲台下全部低着的黑色头颅的时候。

还好,有杜译承在,每一节课他都会准时上课,坐在第一排听得很认真,我发现他还有准备一个漂亮而精致的本子做笔记,我曾无意看见过,杜译承的字迹干净漂亮,每一条他都记得很认真。

我想就是因为有他这唯一一个认真的学生,我才能不去计较那些逃课的学生,那些把我的课堂当做玩乐的天堂的学生。

我有的时候走在路上,听到两个学生对话。

“下节什么课?”

“英国文学。”

“那我可以玩了。”

“嘻嘻……”

学生嬉笑着走远,我停在原地,手里是我准备很久的ppt、讲义。

我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努力很没有意义。

但好在有杜译承。还好有他。

那次考勤检查,我被教导主任训斥了很久,他责备我为什么没有点名,作为一个老师竟然连这个工作都忘了!

我垂着头不说话,我从不知道,原来教师的工作竟然不仅仅是教授知识。

最后的几节课我每堂都会点名,为了期末考试逃课到图书馆复习的学生叫苦不迭,哀嚎着说放过我们吧,每次点名都是一片鬼哭狼嚎,我看着很无奈,想起了那句话,我放过了你们,可谁来放过我?

我也无可奈何。

只有点到杜译承的时候,杜译承兴致很高地回我:“到。”

我看着他,现在光是言语上的感道谢根本不够表达我对他的谢意。

被教导主任训了半天后,我颓唐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人,空空的办公室看着更叫我郁闷,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趴在桌子上装死。

学校这回是例行检查,我怨不得谁,只是我从来不知道,学校例行检查里,会有这个项目。

在学校里,比起老师,我更像是个学生,进入这个大学后,我几乎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以前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原文书变成了陪伴我的唯一伴侣,我终于完成学生时代的夙愿,心满意足。

忽然角落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惊了一下,抬头环顾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了在偷吃薯片的魏源纬。

魏源纬被我发现,肩膀缩得更紧,我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蹲在角落偷吃薯片的搞笑样子,奇怪道:“你躲在这里干嘛?”

魏源纬的论文交上去了,这段时间在等待审核,于是现在他就没事了,整天待在办公室无所事事,但是依旧不去上课。

我想起那个坏坏的教导主任,哀怨了想到为什么魏源纬也一次没点名,他就没被训呢。

哦,对了,他自从开学就没去上过课,他的课一直是另外一个老师代的,害得那个老师怨声载道,不过第二天嘴就闭上了,听说是有人私底下给了他一大笔钱,没过几天他就换了部豪车。

魏源纬蹲在墙角,嘴里叼着一片薯片,指了指墙上,说话模糊不清:“那边,有摄像头。”

他吃个薯片还不能被人看到吗?我更加莫名,只是他蹲在墙角的样子实在太可怜,我说:“我带你去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吧。”

杜译承眼睛一亮。

我带着杜译承去了图书馆,图书馆有个露天的庭院,配有桌椅太阳伞,气氛好,又安静自然,我经常在这里看书。当然开阔的地方是不会有摄像头的。

魏源纬环视了一周,确定没有摄像头后,才把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薯片、果冻、巧克力、杯子蛋糕、饼干、猪肉脯、牛肉干、小鱼干,各种各样,摆满了一整个桌子,就在我满是惊讶的表情里,杜译承还在那个貌似是无底洞的包里掏着。

我抓住了他的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零食,说:“这些你都吃得完?”

魏源纬的动作一顿,无比纯洁无辜地看了我一眼,说:“不还是有你吗?”

我又不是大胃王啊!

我差点要给他跪了。

同时魏源纬把包里的零食全部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最后抖了抖包,掉出几个硬币出来,魏源纬把包丢在一旁,拍拍手,说:“这回应该不会有剩的了!”

然后随手拿起一包薯片拆开,吃得“咔咔”响。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满足,我笑问他:“你为什么要躲在墙角吃啊?”

“因为那是办公室里唯一一个摄像头照不到的死角啊,我蹲在那里吃,我爸就看不到我了。”

“噗嗤——”我没忍住笑了出来,“躲个摄像头而已,这个学校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多着呢。”

魏源纬瘪了瘪嘴,说:“我哪里知道。”

好吧,对于他这个只往返于实验楼和办公室的人来说,学校其他的建筑都是不存在的。

我陪着魏源纬吃了一个下午,最后实在撑得吃不下去了,魏源纬看着一桌子的零食,苦恼地皱起眉头:“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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