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抬起沉重的眼皮,这才发现杜译承靠得我很近,我不自觉往后缩了缩,问他:“怎么了?”
“老师你累了吗?”
“嗯,”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我索性闭上眼睛,我听到杜译承继续问:“老师你晚上住哪儿?”
“不知道,”我有点烦了,说:“别说话了,我要睡觉。”说着一偏头就睡了过去。
我是被饿醒的,我闻到一阵阵食物的香味,闻着香味,我醒了过来,我这才发现我睡在一间日式房间里,房间里开着暖气,我睡在榻榻米上还不觉得冷,比起这个,更加吸引我的,是杜译承正在吃的火锅。
我一醒杜译承就看到我了,他蓝色的眼睛染上淡淡的笑意:“你醒啦?”
到了半夜,这个城市迎来了初冬的一场雪,窗外很冷,但是我吃着热乎乎的火锅,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一点都没觉得冷。
吃饱后两人并排躺在榻榻米上,我摸着撑饱的肚皮一脸满足:“吃饱了……”
杜译承偏头看了我一眼,嘴角的笑意不减,我问他你笑什么。
杜译承却只笑着不说话,我看着天花板,也笑了起来,我想起正平在被我问起有没有爱过我的时候沉默的表情和他径直奔向有希的身影,想起刚刚翻看手机那个被我忽略掉的信息其实就是那个陌生人发来的新邮件,照片里,正平挽着有希进出医院,举止亲密。什么出差,不过是借口,而终于这一回那个陌生人留下了联系方式,说如果我想要更多的信息,可以找他。
事到如今,我哪还用得着找。
不用正平说明,我都能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正平和有希互生爱慕,但是他俩毕竟不是同一个辈分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而年纪已经不小的正平在家里人的催促下走向相亲不归路,放不下有希的他只好找了个人来做挡箭牌,而不巧的是,那个挡箭牌就是我。
原来我的错觉不是我想多了,正平第一次带我回家的时候有希也在,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为什么姑姑也会在,结婚时那一段祝词,如今想来是多么刺耳。
他们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对立在婚礼典礼上的呢?
我不敢想,因为比起这个,我更悲哀的是我自己。
直到25岁才情窦初开,正平在我生活最拮据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要不是他带给我那一丝光,我又怎么会奢望拥有整个太阳,在那之前,我以为我会在贫穷中度过一生,尽管生活拮据,但起码我过得舒坦,因为那个时候我只有书,有书,我就不会觉得乏味。
我耍了心机,因为那个时候在我眼中,正平是犹如天神一般的存在,他英俊成熟,更重要的是,他有钱,和他结婚,我就能结束这样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悲催生活,而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为了他学化妆学穿搭的我,在正平眼里,是多么可笑。
想到这里,我笑意更深,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杜译承觉得奇怪,撑起身子看着我,问我笑什么。
我看着他,更加停不住,眼角沾上了泪,我问杜译承:“你觉得我傻不傻?”
杜译承没有回答我,他伸出手,温暖的指尖抚上我的眼角,轻柔地为我拭去泪花,我看着他,他蓝色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我被深深地吸引住,挪不开目光,窗外雪越下越大,房间里却很安静,我甚至都听到了外面雪落下的声音。
房间里只开了几个小灯,昏暗的环境里,我有点看不真切杜译承的脸,只有他那一双蓝色眼睛,如同深海一般吸引着我,在这样飘雪的夜晚里,我没有拒绝杜译承,夜晚总是有种莫名的力量,那些在白天顾忌的、害怕的、担心的,都丢到了一边。夜,那么醉,又那么罪。
杜译承的手并没有离开,他的手指从我的眼角滑过脸颊,最后来到嘴角,指尖触碰带来的触感带着点痒,我没有动,只看着他,最后我看见他俯下身,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可他却只在我的额头吻了一下,轻声道了一句晚安。
等我睁开眼睛,只看到他背对着我睡过去的背影。
神奇的是,我竟然就这么平静了下来,我看着天花板,最后闭上眼睛。
第二天我是被吵醒的,日式的推拉式门被人粗暴地拉开,随之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小辰!小辰快起来!。”
我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他看见我,于是急忙扯过被子盖在头上,可怜杜译承被我这么一扯,整个人就露在了外面。
杜译承被人吵醒,一肚子不爽,正打算朝那个人大吼一声,却顾忌到我,把那个呆愣住的人推了出去。
“走走走,你妈没教你进门之前先敲门吗?”
“哎不是,那边是……”
“滚滚滚,连人话都听不懂了么!”
剩下的我没有听到,杜译承已经把那个不速之客赶了出去,我躲在被子下吓得不敢大口呼吸。
那个人看到了吗?看到脸了吗?那个人又是谁?能这样一点顾忌都没有地推门而入,肯定是跟杜译承关系不错,难道是学生?我心更慌,昨晚我都忘了要跟杜译承分开房间睡了,虽然我俩衣衫完整,但是传出去有谁会信,一个女老师和自己的学生共处一室。
确定门外没有声音后,我拿了自己的东西逃了出去,在地下停车场,我找到了自己的车,之后我便开车离开了这里。
我不知道我能去哪,但起码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神奇的是,昨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