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伟文在这一天回来的特别早,他平时都要六点多到家,今天四点多就回来了。
他脸色很沉重,比以往的每一次都阴,他没有换衣服,而是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我,“跟我出去一趟。”
我哦了一声,起来换衣服,一边穿一边问他,“去哪里。”
“宾馆。”
我有些诧异,“又有什么聚会了么。”
他摇头,眉头蹙得很深很深,“我母亲让去,她说遇到了一些事情,本来只有我们两个兄弟,但是她一定要我带上你,她似乎把你看做了儿媳的人选。”
邵伟文说这句话时眼睛很亮,仿佛在关注我的每一个表情,我只是笑了笑,“邵先生明知我配不上,何必取笑呢。”
他抿唇嗯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他似乎并不愿多说什么,我也就不再多问,反正邵家的事原本也与我无关,即使他们误会了,我却心知肚明。
邵伟文一路将车开的飞快,我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他基本都是让司机或者冯毅跟着,很少自己亲自开车,并非他技术不好,而是当决策者的派头,如果被人发现了邵伟文亲自开车行走在人山人海的马路上,仿佛会掉价一般。
虚荣心是成功人士既愚蠢又必不可少的东西。
车停在了一处极为隐蔽但是环境优雅的宾馆外面,是环湖宾馆,据说豪华套房自带露台和游泳池,我记忆里程薇和包养她的金主来过这里,住了三天两晚,后来她跟我说,那才叫人间极乐。我说怎样的极乐呢。她笑得格外暧昧,“当然是白天吃喝玩儿,晚上拉撒睡喽。”
我便明白了。
宾馆更多时候是掩藏那些风花雪月的好地方,而并非是一个单纯的住的地方,它的背后有太多的疯狂,拉上窗帘就是一个无人打扰的净土。
邵伟文始终一言不发面色阴沉,我能看到他脚步都带着几分凌乱,一向沉稳到面无表情的他忽然这样惊慌,我觉得有些诧异,莫非发生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
直到我和邵伟文上了二楼,看到了走廊里站着的邵臣白和几乎要发疯的老夫人,我才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邵伟文走过去,将老夫人拥在怀里,“母亲,还是不要进去了,也许没有什么,万一推开门,发现只是父亲在谈事情,你们之间三十多年的婚姻,也许就产生了无法弥补的破裂,而假若有什么,何必让自己不痛快。”
老夫人红着眼睛,“我不是第一次发现了,他fēng_liú了一辈子,我宁愿忍气吞声,只因为那么多女人,他却将妻子的位置给了我,我理应包容维护他,但我维护了一辈子,我忍了一辈子!”
她几乎瘫倒在邵伟文的怀中,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始终靠着墙壁一言不发的邵臣白,他的眸中仿佛有一缕别有深意的精光,但也只是霎那间,在发觉我看向他的同时,他便敛去了,还朝我报以一个格外邪肆的笑容。
“老三,你去撞门,去!”
老夫人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我作为女人的认知,不管是谁,哪怕再冷静再识大体的女人,一旦亲自站在了丈夫出轨的门外,都无法淡定到转身就走。
邵伟文似乎也明白扛不过去了,他沉默了半响,松开了她,转身看了看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便走上去揽住了老夫人的腰,“您不要着急,风风雨雨一辈子,婚姻是牢固的,男人不管外面有什么,家里的妻子,若是年轻都不曾改变,那么也就注定了不会再有别人。拥有的值得珍惜,即使那个女子再美再年轻,她也无法取代有子有女的您。”
老夫人虚弱的喘息着,我知道,她已经尽力忍到了最后,这爆发的怒气日积月累,实在按捺不住了。
邵伟文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清晰的“谁啊。”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娇弱到令人不忍去听,
入目的是两具暴露的还不算太过分的躯体,略发苍老的和年轻饱满的,那是代表了岁月时光和青春,是你不再拥有的人羡慕嫉妒不来的,我听到邵伟文一声无奈的叹息,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类似绝凉的失望,他望着床上的男人,他正随手拾起大衣套上,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慌和纳罕,但随即便是从容。
老夫人靠着墙壁,一直定定的望着,良久才似乎颤抖得笑着说,“邵志贤,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像疯了一样,我们都不曾留意到她飞快的冲了过去,朝那个女人抓打着,撕扯着,女人穿的不多,吓得爬上床躲到了邵志贤的怀里,他护着她,以胳膊搪开妻子的拳头和疯狂,邵伟文忽然回过神来,他冲过去,从背后将母亲抱住,力气不大却仍旧死死的往后拖着。
“母亲!不要再打了!”
邵志贤显然并不相信眼前的女人竟然就是他端庄优雅容忍了一生的妻子,她大抵从没有这样失态过,她似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只为讨个说法,男人和女人体力上的悬殊,在某种时候也无法抗衡女人打算同归于尽的疯狂,邵志贤和那个女人裸、露的皮肤上都是抓痕与掐痕,女人哭着,埋首在掌中,坐在地毯上,邵志贤站起来,他纵然已经七十岁,大抵平常保养得当,看上去并没有那般苍老,一生叱咤风云使他的一场从容而矜贵,他站在那里,仍旧足以震慑八方。
他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微微蹙了蹙眉,“林华,家里的事,我可以向你解释,但你不该让孩子们,甚至外人都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