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的袭来,似乎为许嬷嬷又添了一分寒意,她前也不是,后也不是,可又怕自己那傻儿子嘴里又抖出什么话来,她硬着头皮正要将那两人揪出来,却偏偏有一个人闯入了她的眼前。
香兰左脸上的巴掌印十分的清晰,头发松松散散,一看便知是经过了几番挣扎,两眼泛着水汽,对上眼前的许嬷嬷,怔住了脚步,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唐青宁也不顾老祖宗在场,小跑着上前,道:“香兰你怎么了?我不是让你去假山那采些蘑菇吗?蘑菇呢?”
香兰支支吾吾不答,心中觉着委屈,忙上前跪在了老祖宗面前道:“老夫人,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说着又连磕了几个头,磕的脑门都有些发青,唐青宁在一旁看着实属不忍。
老祖宗眼皮只抬了一下,声音平淡的出奇:“许嬷嬷,将假山后的人给我带上来。”
许嬷嬷手脚哆哆嗦嗦的哪还听指挥,她赶紧回身跪在老祖宗的面前,抱住老祖宗的脚跟,哭喊着道:“老夫人,奴婢该死,是奴婢管教不严,王德他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老夫人明察啊,奴婢跟着老夫人这么些年,奴婢的为人老夫人您还不知晓,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奴婢也不敢做出以下犯上的事啊。”
老祖宗淡淡的瞥了一眼,一脚将许嬷嬷踹开,此时王德闻声也出了假山,吓得脸色都发白了,他也不知道他说的话老祖宗听了多少,但心中一想,他娘伺候老祖宗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老祖宗应是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贱婢而将他娘赶出唐家,便跪在地上直指香兰,说的理直气壮:“老夫人,都是这贱丫头勾引我,我才一时没把持住闯了内宅,老夫人,这不关我娘的事,您要罚就罚我吧!”
唐青宁听了这娘俩的话,轻笑一声,他们的那番话无疑将老祖宗的怒火激了起来,本来老祖宗就不轻易相信旁人,老祖宗这些年也是有眼的,不可能没有发现许嬷嬷的做事行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而且也少了一个契机,如今被王德这么一闹,老祖宗自是将以往的旧账新帐都一并算了。
只听老祖宗道:“罚你?瞅我这老身板,还敢罚你?许嬷嬷不是半个主子吗?我瞧啊,你还是去求你娘罢!”
王德一听,险些没摔倒在地上,他用手撑着地,边磕头边道:“老夫人,我方才说的糊涂话,老夫人,您明察啊。”
许嬷嬷亦是在一旁连连磕头不停,却不敢开口再说半句。
“先滚出内宅,内宅也是你这等男仆能入的,滚!”老祖宗眼间锋利扫过去,冷声道。
闻言,王德连忙连滚带爬的出了垂花门,头上积满了冷汗。
老祖宗冷眼瞧眼着许嬷嬷,又瞧了眼香兰,然道:“回秋芙院!”
小翠给香兰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的跟上,自己又搀扶着老祖宗,轻声说:“老夫人,您先消消气,若是将身子气坏了,可怎么着。”
唐青宁也是点点头,拉起老祖宗的手,低声说:“祖母不气,祖母不气。”
就连唐青宁自己都为她说的话一阵恶寒,悄悄抬眼见老祖宗面色依旧不好,心想着秋芙院还有一仗要打。
才走了几步,就听老祖宗淡淡的说:“林妈,带三小姐回霖水院。”
唐青宁微怔,正欲开口说话时,见老祖宗脸色乌黑,便低声道:“那青宁先回去了。”
朝着老祖宗福了福身,才与林妈从反方向而去。
临走前,唐青宁用唇形对着香兰道了三个字:“抖出去。”
她想香兰应该能明白她所说的意思。
又想着还有小翠在,便安下了心。
他们一路从抄手游廊走去,林妈问她,老祖宗会如何处置许嬷嬷,会不会过了几日,许嬷嬷又得了老祖宗的信。
唐青宁摇了摇头,其实林妈的顾忌没有错,但就算是许嬷嬷日后能翻得了身,她也不会与往前一样,深得老祖宗的信。
破镜难重圆,如果许嬷嬷真的在老祖宗面前改好了,可在老祖宗的心中,仍会对她有一层隔阂,这种隔阂,岁月是冲不掉的。
抄手游廊,可通往内宅的各处院子,走到一半的时候,林妈突然停住了,指着她瞧的那个方向,与唐青宁道:“小姐,你瞧。”
唐青宁一眼往去,是一处小院落,比霖水院要偏的多,这且不说,周边竟也是无人打理,她的目光慢慢往上移,瞧清了院落上的牌匾,寥寥草草三个大字,就连那匾上的漆都吊了不少,想不到唐家竟还会有如此落魄的样子。
意澜院,她曾听柳姨娘提起过,是许嬷嬷给扶桑安置的院子。
用宫里的话来说,这分明是将扶桑打入了冷宫。
突然院子周边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三等丫鬟的服饰,手里捧着一碗东西,而正这时,院子里亦是有个同等丫头出来相迎,低头看了眼碗里的东西,眉头紧皱,一脸难为的出了声:“怎么这么少?江姨娘奶水不足,这里连个奶娘都没给配,再这样下去,可不把五小姐活活饿死。”
那丫头嗤了一声:“若不是顾着往日的情面,怕是那秋碧也是不敢给的,这些存着罢,对着水喝,也能撑上几天,你说咱们都是什么命,偏偏伺候了这个主,打赏没有且不说,还得到处的溜腿想法子。”
唐青宁摇了摇头,与林妈道:“走罢。”
林妈点点头,跟在了唐青宁身后,她犹疑道:“小姐,你说那孩子能活吗?”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