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咲五月和樱咲隆两姐弟吵了一架后,一路都异常安静,庄轶也更加小心地尾随,视线中可见前方夜色里横卧着一处大型院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醇香,似乎连嗅着空气都要醉人。
怎么会有酒香?
庄轶心中疑惑,却见樱咲隆和樱咲五月两人已经走进了院落。
庄轶隐藏在夜色中跟上。
院落大门外有守卫,樱咲家主的住处,戒备状态肯定和樱咲隆、樱咲五月的住所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但再严密的防守,也不可能没有一丝疏漏,这么大的宅院,他怎么也可以找到一处防守薄弱之处偷溜进去。
庄轶估计了下,寻了处墙头,轻盈驭风,一跃而上。
可是刚跃上院墙,空气中一阵轻微的震动声立时传来,波动分明朝着他这个方向。
是谁!?居然能够看破我的变色伪装!?
庄轶心中一凛,当下身体腾空后退,避开击向他的一招致命杀招,刚才所待的青瓦上噔地被一缕莹白的细线钉破,发出清脆的声响。
空中扭身一转,他看清了袭击他的人。
不,确切说,不应该叫人。
那东西有个大致的人形态,大半边身体焦黑,分明被猛烈的大火燎烤过,露出森白的骨头和焦烂的血肉,还可看见像塑化一般的脏器,但另一小半身体却有皮有肉,完整无缺。
一半焦骨一半人形,月色下,古宅中,格外诡异。
庄轶瞧着眼前东西保存较完整的半边脸,头脑中稍一回顾,立马就认出了这具骇然身体的身份。
是的,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在戚家本家的废墟面前,戚少行一把焚天怒火燃起了这具身体,将他扔在废墟之外的水沟里。因为不想他玷污戚家的门庭。
东条时雄。
没想到东条时雄被樱咲家的人带回来,居然又让他复活了。
不过再仔细看了看,他意识到眼前这状况或许不该叫复活,东条时雄眼神呆滞。面目无神,俨然一具睁眼尸。
尸偶。
庄轶想起樱咲千世曾经提起过的这个名词,东条时雄现在,恐怕正是一具尸偶。
樱咲贵子有三具尸偶,家传古尸一具。自制两具,莫非,东条时雄就是其中之一?
没有双鱼玉佩,东条时雄施的是他的成名技——千蛛网,比起上回所见,千蛛网的威力和密度似乎大有见长,一定是制作出尸偶的人用秘术增幅了觉醒力量的强度。一具尸偶战斗力超强,又没有受伤或者死亡的威胁,怪不得樱咲千世心心念念地想拿自己来制作尸偶了。
庄轶不怕和这样势的东条时雄对战,但他来这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打败东条时雄。再这么和东条时雄纠缠下去,一定会引来其他人。
攻防中,他发现越靠近院落,东条时雄的攻势似乎越猛,干脆飞身后退,暂时撤离院落范围,东条时雄居然没有再纠缠而来。
此刻院落大门突然打开了,里面走出十几个清丽秀气、穿着淡雅和服的少女,一人手中提着一个木桶,前方有两个男人在前领路。一人手中提着一盏缀枫纸灯。
众少女看见东条时雄站在外面,不由骇了一跳,齐齐惊呼。
东条时雄那副鬼样子,别说是女人。就连大男人也很少能不被吓的。
“这尸偶怎么会站在这里?”为首的一男人道。
“估计又在追撵野猫吧。”另一个男人道,“家主给这尸偶下了死令,除非从几扇大门进入,要有人翻墙硬闯进入这处院落,一律格杀勿论。可尸偶怎么能分清哪是人哪是猫,我都不知道处理过多少具猫尸鸟尸了。”
“唉。尸偶就是好啊,不眠不休,忠心耿耿。”
另一个男人抬头看了看天:“月上中天,时辰快到了,我们也别再磨蹭了,耽误了正事那可就麻烦大了。”
庄轶潜藏在院落外的竹林里,距离院落貌似是安全距离,东条时雄没有追击,却也守在原地,盯着他的方向。
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么目视,而是像野兽的第六感,用灵体直接感知到他的存在的吧。庄轶猜想。
看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樱咲贵子的住处是痴人说梦了,还是去看看刚才那一拨人所说的正事是什么吧。庄轶心道。
那十几个和服少女手中提着的木桶,虽然封盖了桶顶,但他的嗅觉何等敏锐,早就闻到了桶里溢出的酒香。
三更半夜提着十几桶酒,是要去哪里?干什么?
庄轶嗅着这空气里无处不在的醇厚酒香,在竹林中慢慢远离东条时雄,尾随着一行和服少女。
越走,酒香最浓郁,他们很快进了一片枫叶林中。
月正穹顶,清淡的华光倾泻而下,照射着火红的枫叶,十一月的枫红是京都的名品,但今年京都的枫叶似乎红得甚早,比往些年早了大半个月。
庄轶夜视能力佳,即便没有月光,也能看清所有被夜色掩藏的景象。
那一众提着酒桶的少女,在枫叶林中的一片池泉边停下了。
池形圆形,一口八棱古井嵌在池水之中,井石玉白,井沿边侧被覆上一层青苔,井外流水淙淙,池泉边支着竹槽,不断有流水潺潺坠入池泉之中,水色清流透亮,可见池底沙石,水面飘着几片红枫,月色照亮下颇有幽远意境。
领头的两个男人将手中的灯笼挂在池泉边的灯架支杆上,灯笼里的烛火一阵晃荡,映着灯笼上的枫叶绘图,在周围的地面上投射出影子。
“开始吧。”两个男人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