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儿叹了一声,对他说道:“哎,我也不想把闺女嫁给你,可这年头儿我自己都养活不了,我拿什么养闺女,屯子里年轻人能跑的都跑了,你小子还算健全,别得便宜卖乖了!”
金祁阳听完心中一喜,看着羞怯的张喜凤,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
没几日,金祁阳不知在哪弄来一头毛驴,兴高采烈的来到了张喜凤家,算是接亲,毛驴驮着新娘,一路晃晃荡荡到了自己家,金祁阳特意炖了锅菜,这就算成亲了。
可成亲的喜悦没几天便被窘迫的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看着一天天消瘦的妻子,金祁阳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七尺男儿却连媳妇都养不活,心里发了狠,就要出去闯荡穿荡,多赚些钱,让媳妇过上好日子。
给张喜凤留了半缸棒子面,交代完一切骑着毛驴就出了屯子,可他这一走就是二年,在外面卖画写字也赚了点小钱。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日日盼着他回来,缸里的棒子面也一天天见少,为了不让外人笑话金祁阳,宁可饿着也没回娘家吃一顿。
一转眼三个多月,老张头儿都没有自己女儿的消息,以为小两口过的挺好,忘了自己家。可心里确是乐开了花,下午就准备去看看女儿。
可老张头儿刚一进屋,心里咯噔一下,老泪纵横,一看自家的女儿竟硬生生的饿死在炕上。正值三伏,不知道死了多少天,屋中臭气熏天。
老张头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女儿用炕席卷了起来,没有钱买棺材,也没有力气埋,席子一卷扔到了炕梢。
两年后,金祁阳穿的溜光水滑,依旧骑着走时骑的那头毛驴,回到了家中,嘴里哼着小曲,把毛驴绑到了家门前的梨树上。
看快到吃晚饭的点,家里竟没冒起炊烟,心里一酸,看来喜凤这些年让喜凤一个人在家真是苦了,肯定是又皆不开锅了,想到这,迈开步子就向屋子里行去。
他刚要伸手开门,却见妻子迎了出来,屋子里也没有点灯,看不清妻子的表情,只是瞧着妻子脸颊都凹陷了下去,抱着妻子痛哭起来。
妻子把他扶到屋中,让他在炕上坐一会儿,说他这几年没回来,在外边肯定吃了不少苦,就要给金祁阳烧水做饭。
金祁阳看到妻子这么贤惠,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坐在炕上,炕上竟全是灰土,一摸才知道,炕上没有了席子。
金祁阳刚要拿出他从镇子里买的耳环给妻子,探头看去,却发现妻子没了脑袋,炉灶下的火苗也是阴惨惨的绿色。
金祁阳咽了口唾沫,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晃了晃脑袋,再看哪是没了脑袋,只是刚才妻子低头烧火自己没看清而以。
但金祁阳坐在屋子中总感觉怪怪的,后背无风自凉,汗毛也不知不觉都立了起来,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他拿着那对耳环,缓缓走向妻子,却看到妻子正拖着自己的脑袋,梳完头发画眉毛。
这可把金祁阳吓得不轻,愣愣的杵在那,妻子闻声把脑袋又安到了腔子上,冲他惨惨一笑:“明子,水烧开了,没米了,饭没做呢!”
金祁阳扔了手中的那对耳环,屎尿其下,撒丫子跑出屋子,天色漆黑,差点撞到那棵绑毛驴的梨树上。
金祁阳回头看去,妻子正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脸上青紫,一路喊骂,一路朝自己追来。
金祁阳解下毛驴就朝屯外奔去,妻子在后面边跑边骂:“你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年不回来,回来就要走,我们娘俩都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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