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她幽幽睁开眼,浑身都在痛,喉咙干涩,这样的认知让沈漓吃了一惊,怎么自己还没死呢?明明烈焰焚身的痛楚还那般清晰,最后是怎么没了呼吸的已经记不清了,可她一定死了。
试着抬了抬手臂,除了牵扯到一丝刺痛外,她很清楚自己此刻是活着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上,朦朦胧胧的光线依稀可以看见房中大致轮廓。
而这样熟悉的场景,几乎让她激动得落泪,难道是一场梦?
多久没有见过月光了?
自从被那对狗男女关入阴暗潮湿的地牢以来,她便失去了一切光芒的来源,整日与蟑螂老鼠为伍,思及此,滔天的恨意又汹涌如潮一般涌了上来。
当太阳升起,沈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终于确信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并且她重生回到了初遇李君澜的那一年,虽然不可置信,可她知道自己真的回来了,在一切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的时候,看着眼前叨叨絮絮的娘亲,沈漓激动得几乎落下泪来。
在她嫁入李家的第三年,母亲缠绵病榻,不就便离开了人世,可如今沈漓还怎么会那般愚蠢,竟然对病死的事情深信不疑,老天既然给了我机会,她发誓,从此,宁可负尽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以后莫要偷偷上街去了,这一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爹很生气,要不是你受惊差点丢掉半条命,一定是要去祠堂面壁思过了,说到底都是娘不好,劝住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老天有眼,总算是醒了过来。”沈夫人坐在床边,望着清醒过来脸色还略带苍白的沈漓,心底又有些不忍责备。
沈漓拉着她的手,压下内心的激动,道:“娘,让您担心了,以后女儿一定乖乖听话,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因为在街上被受惊的马儿冲撞而重伤,沈漓努力在脑中搜罗着回忆,那些事情对于她来说早就已经成为了历史,然而又是如此诡异的重来一遍。
“你若是真能听话,再好不过,身体好点便去跟你爹认个错吧,娘会为你求情,要是被罚了去面壁,你可不要跟你爹硬来。”
沈漓点点头,爹原本就宠爱沈若较多,谁让她从小便跟在那个心机颇深的二娘面前,耳目濡染,这么多年过来,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演戏的本领可是一等一的高。
当年她年少不懂事,才会处处忍让,最后落了那样一个下场,还不被沈易征所喜,为的又是哪般?
硬碰硬行不通,那么我便要跟你们斗到底,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如果沈漓没有记错,她确实是被丢到祠堂去面壁思过,说起来,这背后还多得沈若母女两人的鼎力相助。
以养伤为借口,沈漓一直没有出过院子,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前世就是因为伤没好彻底,又被罚到祠堂去跪了一夜,双腿后来落下病根,每当下雨天,都会隐隐作痛,但与后来被生生打断双腿的痛苦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可如今沈漓便要杜绝这一切的发生。
天心端着糕和点进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发觉,手中拿着一本兵书看得出神,见状她放缓步子走过去,动作轻柔的将糕点放在桌上。
沈漓抬头望去,她便笑道:“小姐从前可不会看这类的书呢。”
“哦?”
“奴婢倒是记得小姐赋吧,怎的今日换了口味竟也看得出神,莫非真如那些人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心血来潮罢了。”沈漓笑了笑将书本合上,伸手拿起一小块桂花糕放入口中,露出满足的笑容。
天心看着她的动作,上前两步,道:“小姐可知奴婢方才遇见了谁?”
沈漓眉眼一挑,示意她往下说。
“是二小姐。”她替沈漓倒了茶,又退到一旁,继续道:“二小姐问奴婢您的伤势如何了,老爷那头还等着过去请安。”
“呵!”听到这个名字,沈漓几乎恨得咬牙切齿,这几日刻意不走出这个院子一步,为的不仅仅是掩盖伤势那般简单,而是她担心只要一见到那张脸上虚伪的笑,就会忍不住冲上前去杀了她。
“天心,不管这府中是什么人要打探消息,你且记住自己的身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用我提醒了吧。”
天心一向聪明,待沈漓也算忠心,如此她才将她继续留在身边,但毕竟年轻,许多事情她未必能够明白,然而此刻听了这番话,才警惕起来。
“小姐尽管放心,奴婢一定会恪守本分。”
“爹要见我定是因为这次受伤的事情,若是身体未曾恢复,一切好说,如今怕是再拖不得,早晚是要去领罚,既然如此,我们用过午饭便去书房吧。”
“可是小姐,那马儿受惊也是意外,好好跟老爷说他一定不会上家法的。”天心有些着急道。
沈漓笑着摇头:“不,你怎知二小姐是怎么跟爹说的?总之我若是被罚去跪祠堂,你千万不能求情,知道吗?”
“为什么?”
“夜里寒凉你还可以给我送衣裳。”
天心大致明白了沈漓用意,也不再反驳。
事情一如记忆中一般,她被沈易征训了半个时辰,推开门便看到一脸得意的沈若,这一张脸,即便历经了一场生死,仍旧叫她恨得咬牙,指甲陷入了血肉,沈漓此刻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根本不受大脑支配。
“姐姐,身体可好些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出院子,妹妹还打算这两日过去探望一番,没想到今日在爹这里碰见了,真是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