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这些后,紧紧的抓了下手里的纸人。
你用你的离开甚至生命教给我什么是担当,什么是责任,接下来的路会很长。但我想说一切都交给我。
我爸用那百年甚至千年的修行换来茶米油盐的一生,我愿用我这一生的努力来换你最终睁眼时候的眉目低垂。
二十多岁的我。大学毕业后以为自己很成熟,以为自己聪明情商高在职场混的风生水起这就是成熟,其实归根结底我还是个孩子,男孩到男人的蜕变不光是胡子由软变硬,而是精神上的化茧成蝶。
人逢大难,都会难受痛苦,但是熬过去了。这就是一场洗礼般的蜕变,无论身心。
谁都想一辈子在那象牙塔里无忧无虑,甚至我们说话时候都会习惯性的说我以为,但就像是春晚说的,不是你以为你以为的就真你以为了,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历经苦难的过程。
感谢你,不是陪我由校服变西服,不是陪我由胡子上的绒毛变胡茬,也不是在那几十块钱一晚上的宾馆里让我变成一个沾沾自傲初尝jìn_guǒ的小男人,感谢你用这种决绝悲壮的方式告诫我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男人。
感谢在我青春尾巴时候,你让我用这种方式告别我的男孩时代。
我现在痛苦的都不敢呼吸,可你说的对,有些事不是痛苦就能解决的,你们已经替我坚强一回了,接下来我要自己撑起来。
胡三见我抓手里纸人。让我咬破手指头滴在纸人上血,因为灵媒之类的介质都需要血这东西,所以我很老实的照做,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血刚滴落上去,我手里纸人刷的一下就飘起来,我还纠结哪里有风的时候,感觉自己脸上一痛,像是针扎了一样。
然后就是鼻子。又是一下针扎,又酸又疼的,直接流眼泪了。
我听见王维在那哎哎的叫,也听见小辣椒在那边低声惊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足足过了一两分钟。我感觉自己都成了猪头了,然后脸上的针扎感才消失。
我眼前一白,鼻子上痒起来,感觉有东西,我斗鸡着眼,瞅见鼻子上站着刚才那滴上我血的小纸人。台估场扛。
现在它正怒气冲冲形象的在我鼻尖上气鼓鼓呢,看见它示威似乎的仰着的拳头,我知道刚才是怎么会回事了,我居然被一个巴掌大的纸人打脸了。
但我不在意,还很激动,问胡三这不是不用那魂玉口罩女也能复活,只不过性格变了。
胡三摇头,甚至王维跟弥勒俩人都有点像是看二逼一样的看我。
王维说,小伙砸,这树都是成精的东西了,他这一辈子的精华都在这纸上,当然会有自己的意识了。
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我爸爸还有口罩女俩人都陪在我身边,如果我妈还在,就更好了。
只不过王维后来把我奢望打破,自从这树心剥离我爸爸的本体,被我姥姥剪成纸人之后,它就跟我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个体。
这纸人站在我鼻尖上用自己的小手不住的擦自己身上的我刚滴的血,嫌脏。不光如此,它看见自己身上的女士装束之后,跳脚的开始撕自己身上的衣服,可它只是2d的,甚至那衣服也是它身体的一部分,撕不下来的它,又将满腔怒火发泄到我身上。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看见她这样,我心里有点幸福,虽然小,可是那眉目完全就是口罩女的样子,现在多像口罩女在冲我撒娇。
我还没想完,它忽然从我脸上飘下来,风一吹,就刮跑了,我当时心着急,想过去追,但被王维拦住,王维说那纸人心性高傲,我必须降服它才行,不然就算是我以后找来魂玉,也不能让它配合的救口罩女,现在我在它身上滴上血,它还会回来找我的。
我怔怔的看着那纸人飘走的地方,顾小北。
纸人后背上写着娟秀的三个小楷,我姥姥的字体。
原来口罩女的名字叫顾小北。
我楞了很久,王维他们才催我走,现在天已经大亮,小东西虽然躲在棺材里也不好受,现在坟地里基本上就这样了,所以必须回家。
王维走到坟头堆旁边,踢起那呼呼睡觉的栓子,一起回家。
我们村的人,天亮之前都回去了,王维跟我说是胡三送回去的,说这话的时候这老狗有点崇拜。
胡三那手段,肯定不是一个个的把村民拉回去,其实我好奇,同样是人,为什么胡三这么厉害,甚至都可以抵抗那二十世轮回的杨宁倩?我更大的疑问是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姥姥坟头里。
胡三是那种比较冷的人,跟口罩女有点相似,但没冷到那种程度,但这种人都非常有底线,我现在问的问题就触及他的底线,所以他不会跟我说。
杨宁倩走了,是被胡三逼走的,但是这娘们说一定会回来,到时候就不是杀我这么简单了。
至于庆和姑,在后来我昏倒时候胡三跟杨宁倩斗法时候悄然离开,其实现在想想,庆和姑非要执意打开我姥姥的棺材,她肯定不会是想鞭尸那么幼稚,我有种预感她是冲着那纸人来的,因为她本身就是四小yīn_mén的扎纸匠,我怀疑姥姥是不是偷了她什么东西,不管怎么说,这次失败后的庆和姑,一定会重新再来的。
但我似乎是忘记了一个更重要的事,我姥姥的尸体究竟去哪了?
王维不知道,弥勒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胡三却死不开口,甚至连我姥姥生死都不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