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边撤边密切关注着后面追赶而来的鲜卑铁骑,但见那员金盔大将也紧紧地跟了上来,嘴角便浮起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
两军骑兵就这样保持着百来丈的距离在草原上奔驰着。这距离恰好在弓箭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外,所以尽管鲜卑铁骑在后面不停地施展骑射本领,也奈何不得幽州精骑半分。
张郃此刻心情大爽。这马儿装了马蹄铁后速度和冲击力就是不一般,踏在石坎上如履平地,跑起来像风一样。也正因如此,幽州骑军可以很好地掌控战马的速度,既让鲜卑人追不上,又不至于甩掉他们。
步度根率队在后面狂追了半个时辰,始终追不上汉骑,这让他心里十分窝火。到底谁才是马背上的勇士,怎么汉军的骑术变得这么好,撵都撵不上?
焦躁让步度根丧失了理智,只听他破口骂道:“一群废物,我们伟大的鲜卑一族竟然在骑术方面和汉狗一般,这要是传出去岂不会叫人笑掉大牙?”
不得不说草原人有一股傲气,他们生在草原,在马背上长大,自然认为天下没人能比他们更熟悉骑马。现在他的头儿已经怀疑他们的能力了,这让他们很气愤,这一切都是汉军造成的。于是乎,所有鲜卑铁骑都疯狂了,拼命地抽打战马,想追上汉军大开杀戒泄愤。
但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靠意志就能改变的。比如说即便鲜卑人的马术再好,他们所骑的战马也比不上汉军的坐骑。这战马要想跑得快,除了自身素质以外,还得看路况如何。这张郃撤退时专挑难走的路线,自然让鲜卑铁骑难以发挥全部的实力。
步度根不愿承认自军的劣势。其实何止是马术和汉军一般,明眼儿人都瞧出来了,鲜卑铁骑根本就追不上汉骑,否则追了这么久也不可能仅仅维持现状,这摆明了是人家在耍你呢!
虽然步度根已经有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可这并不代表鲜卑人全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位于步度根身后的一员将领就多次上前提醒,要步度根暂且放弃追击,以免中了汉人的诡计。
步度根似乎很重视这位将领的话,也曾几度下令全军放缓追击速度。可偏偏要命的是,领军诱敌的将领是张郃。每当他看到鲜卑人减速后,都会下令大军回身猛射一番。凭着优于鲜卑人的弓弩装备,射得鲜卑人狼狈不堪。
如果仅仅是让鲜卑人损失些士兵,倒也不至于让步度根疯狂。因为在鲜卑人心中,汉人只有在武器装备上能够胜过草原人,若论真刀真枪地厮杀,汉人永远也比不上草原人。
可众所周知的是,张郃是一员弓马娴熟的名将,在此番诱敌途中他亮了一手回马背射,直接一箭将步度根的金盔盔缨给射断了。
一想到自己堂堂鲜卑单于之弟,地位何其尊贵,却被一个小小的汉将给射落了盔缨,步度根就气得双眼喷火,誓要把张郃碎尸万段。就这样鲜卑大军又追了近半个时辰,不知不觉便被张郃引到了一处地势狭窄的山道口。
张郃遥见已经到达了昨日精心挑选的设伏地,当即勒马停驻在山道口处,而他身后的精骑却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山道。
步度根自然也注意到了射他盔缨的敌将停了下来,眺望了一下前面的险要地势,最终还是下令全军停止了追击。
步度根不傻,虽说他没有什么大的才能,但领军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大军行进不可轻入险地,否则死伤惨重。
张郃见状,不禁仰头大笑:“鲜卑蛮子们,怎么不敢上前来?呵呵,莫非是怕了我不成。哼!一群废物,胆小怕死就趁早滚回家吃奶去吧,哈哈哈!”张郃笑完便转身奔入了山道,逐渐消失了踪影。
步度根见张郃逃跑,扭头去询问方才劝他几次的那个将领,待听完那个将领翻译的话后,步度根差点没被气得摔落下马:“汉狗胆敢辱我,本王誓杀汝!”
被连番羞辱的步度根毫不犹豫地下令全军追击,不捉到张郃绝不回城。鲜卑铁骑向来好战,闻令都怪叫着冲进了山道口。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一追却让他们陷入了死亡的深渊。
此处山道名为长蛇道,道长约三十里,宽近十丈,因其走势看起来像爬行在地面的蛇,故而得名。
步度根领着鲜卑铁骑追入山道不久,便远远看见逃命的张郃背影。看到仇人并未跑远,步度根安心了,于是再次下令全军加速,一定要活追张郃。
其实,如果步度根观察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张郃压根不是在逃命,而是故意放慢马速在等步度根。
对于张郃来说,斩杀再多的敌兵也赶不上斩杀一个敌将,尤其是统率一军的敌军大将。而观步度根的穿着和行为,显然身份不低。这么好的一个猎物,张郃自然不愿轻易放过。
张郃的诱敌策略果然成功,把个步度根骗得硬是紧追不舍,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身陷危机当中。终于在山道的另一个出口处,张郃停了下来。只不过这次停在道口的除了张郃以外,还有上万幽州精骑。决战的时刻到了!
张郃望着追上来的鲜卑铁骑,不禁冷笑一声:“鲜卑蛮子们,你张爷爷今天很累了,不想陪你们玩了……动手!”
步度根对张郃此举非常轻蔑。动手?怎么动手?本王倒想看看你要怎么动手?笑话!如今你们汉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还敢在本王面前嚣张,简直是找死!
为了显示鲜卑铁骑的威武,步度根扬鞭指着张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