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南滨闭了闭眼,抬臂在他的腰上虚虚的落了下。
“好!”
她低低的说了声,搂着她的男人臂膀更加用力,连呼吸也变得沉重。
……
九重皇宫。
药味弥漫的寝宫中,灯火通明。
常德还有一众的宫随宫婢紧张忙碌,唯恐主子身上再有不适,连眼睛都睁的圆圆的,眨都不敢眨一下,可自家的主子却是——慵懒的靠在偌大的床上,神情自得不说,嘴里还哼哼着什么曲调,要不是主子翻书时偶尔抬起的手臂触到伤口,引起主子的皱眉,都几乎看不出来主子受伤。
一开始常德一惊一乍,就差要主子一动别动了,后来只有干巴巴看着主子这样自得的样子满头雾水。
皇帝在宫门口被刺,虽说是在丞相的车马中,可这传出去岂不是说大梁无颜?而且主子武功这么好,又怎么会受伤!肯定是为了救那个丞相!可据宫随来报,丞相在出宫之后就和安亲王一道离开了,怎么主子还这么高兴?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满头雾水之余,常德看着姬粦定的视线就有些长,而这稍微长的视线,姬粦定显然很快就察觉到了。
嘴里哼着的曲子一顿,姬粦定头也不抬,口中幽幽,“朕受伤,大婚就能推了吧!”
常德想了想,“奴才听大人们说,大婚要等皇上痊愈之后!”
姬粦定嘴角微微一扬,手里翻了页书,“朕总该找回颜面吧!”
常德一愣,又想,“既然京兆尹大人查出来是犬戎所为,大梁定不会善罢甘休!~”
姬粦定点头,满意的把书放到一边,“如此,朕还不该高兴?”
常德一怔,紧跟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事关社稷,皇上万不可冒险啊!”
姬粦定眼睛一眯,声线都变得诡异,
“你哪儿听来的朕要冒险?”
常德眼睛里几乎马上就要溢出来的泪光猛地一窒,“皇上不是想要亲征吗?”
姬粦定嘴角一裂,秀美的面庞有些变形,“朕是要亲政,不是要亲征!再说,朕受伤了,受伤了,懂不懂!!如何亲征!!”
常德重重的松了口气,伸手抹去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湿,是他想茬了,亲政,亲政好啊!皇上早就该亲政了!
姬粦定看着常德的举动,脑中不期然的想起先前和她在车厢中映着外面的光亮对视的那一幕,嘴角不由又是弯起。
他身边的这个,还真是有些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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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缓缓停了下来。
安亲王府的门匾厚重低奢。
姬肄遐从车马中走出来,面色一如温和平淡。
府中的管家迎出来,“王爷,还好吧!”管家低声问。
“嗯!”姬肄遐微不可微的点了下头,皇上受伤,知道的人没有几个,整个安亲王府中也就是管家知道。
管家随从姬肄遐走到内室,在姬肄遐换下了衣衫之后,管家打发了侍婢。
姬肄遐看了他一眼,“有事?”
“是!”管家凑近了低语,“王爷,犬戎三王子求见!”
姬肄遐猛地站起来,“犬戎?”
管家点头,“是!犬戎三王子从侧门进来,府中没有人发现,此刻正躲在书房中!”
姬肄遐嘲讽一笑,“倒是会躲!”
“走,去见见那个三王子!”
……
相府。
书房。
四女婢面露惊讶,虽然随行幸亏有秋菊等人姬南滨才能安然无事,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犬戎人在作祟。
“大人的意思是犬戎人现在还在京城?”春桃道。
“嗯!”
“难怪听着外面有京中的兵士挨家挨户的搜查了!”夏荷恍悟,又有些担心,“只是这样能查出来?”
姬南滨摇头,“不会!京兆尹封锁城门及时,他们出不了城,也不会躲到一般的小民小户当中——”
“大人是怀疑安亲王?”春桃问出来。
姬南滨没有说话。
若是原来她定然想不到这一层,可现在脑袋里只是一转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是他把皇帝可能会再度征讨犬戎的事情泄露出来的,那个犬戎极有可能就找上他,可凭着他的机敏,他会让这个把柄露出来吗?
……
安亲王府。
“三王子,你不该在本王府中!”姬肄遐冷声。
完颜耶亮,也正就是先前姬南滨在小镇上交过手的犬戎三王子听闻微微一笑,“现在只有王爷才能安护我出城,不找王爷,找谁!”
“安护?”姬肄遐眼中冷光一闪,“本王告诉你皇上有可能征讨犬戎,可不是让你袭击相府车马的!”
“本王子知道王爷生气!可王爷当真不知道本王子为何如此做?”完颜耶亮丝毫不把姬肄遐的恼怒放在眼里,眼中炙热的光芒闪动,“再说,今日你的那个可人没有受伤,受伤的是皇帝吧!”
姬肄遐嘴角一绷,虽不言,完颜耶亮已经明白了,立时大喜,“怎么样,还能活吗?”
姬肄遐冷嘲一笑,“也不知道是谁射的那一箭,只在肋下,死不了!”
完颜耶亮一手捶到桌上,碍于此刻夜色迷离,又是在亲王府,没有太用力,“早知道就在箭上下毒了!”
“你敢!”姬肄遐低喝。
完颜耶亮一怔,随后轻笑出声,“当然不敢!若是丞相出了事,本王就是连王府也进不来!”
姬肄遐冷笑,坐了下来,端起刚才管家倒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