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心头暗喜,以为兰陵王根本就是装疯卖傻的时候,却不提防,被他猛地一推,跌倒在地,左侧衣裙沾上泥水,脏乱不堪……
刚想寻找他眼神儿里的那份神采与深情,被他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声惊得目瞪口呆,“丑八怪,竟敢冒充我的郑儿……”
一句斥骂,加上左侧身体磕在青石板上的疼痛霎时令我如醍醐灌顶,顷刻间意识到我已经美面不复,是啊,我现在是丑到不能再丑的冯小怜,满脸的连片黑雀斑,遮住了昔日荣光,跛足的模样更是卑微可怜,歪斜的发髻被雨水淋湿,松松垮垮地粘在我的右脸颊上,右眼被整个儿遮住,右眼皮不自主地扑扑乱跳……
“长恭,你……唉!孩子啊……”
段孝瑜见我惨状,悲叹不止,不住地摇头,怜惜地望着雨帘云栋中挣扎欲起的我和冷漠的高长恭,久久说不出下文儿来……
晋阳公主回身过来说和了,“孝瑜啊!别在意,长恭一直都是这样,疯疯傻傻的,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隔着雨幕,我匍匐在地,忍着伤腿的隐隐作痛,朝太妃摇摇头,我想告诉我的主子,不要管我,我很好!
也许是我坚定不移的目光给了太妃定心丸,她也不责怪长恭,只是在回廊里,隔着雨帘朝庭院门这儿望了望,淡淡地问着晋安公主,“哎呀!平日里长恭就是这样的吗?”
晋安心碎地摇摇头,“是啊!半年多来一直如此,找遍了邺城的名医也无济于事,唉!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是不是我真不应该……和……唉!作孽啊!”
半年了?他病了半年多了?怎么回事儿?我一直以为只有一个月啊!我正糊涂,一抬头,猛然瞥见郑三娘嘴角现出一弯新月如钩,这是对王府的蔑视,对晋安公主的蔑视,虽然稍纵即逝,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太妃不放心,朝我这边喊着,“小怜啊!你自己能起来吧?”
我朗声回答,“不怕,太妃,王爷他是病人嘛!”
兰陵王的目光半点儿都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就像一只花丛中穿梭的蝴蝶一样,一会儿捉她,一会儿捉她,那群侍女们也习惯了,边跑边往慈宁宫方向去了……
“我的王爷,您慢着点儿……”
“我也来了!王爷,等等我吧!”
“你是郑儿,你是郑儿!”
“王爷,我不是郑儿姑娘,姑娘走了……”
兰陵王的喊声和侍女们的喧哗声嬉笑声渐渐远了,在雨中断断续续,终于被雨声哗哗地吞没……
一种莫名的惆怅袭上心头,他确实疯了,爹爹要是在该多好啊!说不定可以医治他的病状……
“小怜姑娘,你随我去府里随便找身衣服,这样不行啊!会受风寒的!”
“不要紧,王妃,我……”
我被笑眯眯的两个王妃的侍女扶起,凝视片刻,心中感慨,王府的丫头都换了,一个我认识的都没有了!
“哎哟,那不是玉佩吗?当初王府被封,晋安公主就向皇上要回了一个丫头,那就是能说会道的玉佩……”
什么?桃花还在兰陵王府吗?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