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照片上自己天真的笑容,和沈凌菲温柔的表情,夏忆白都感觉好像有什么利器,正在慢慢的割剜着她的心脏。
拖动着电脑桌面上装有照片的文件夹,夏忆白将它拖动到垃圾箱附近,又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用力按着鼠标的右键,她紧皱着双眉,犹豫了很件夹放回了原位。
转头看着已经被自己收拾回原样的房间,夏忆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睛的位置再次传来一阵涨痛。
又过去了三天,沈饶晨已经成功的从警察局领会了沈凌菲的尸体,开始着手安葬的事宜。
在这五天里,沈饶晨几乎没有回过家。夏忆白有试过坐在客厅里等了他三天三夜,可始终不见他的人。
最后,夏忆白干脆不等了,继续在这已经失去了生气的里沈家里,过着独属于自己的生活。
直到沈饶晨领会尸体的三天之后,夏忆白终于等到了他。
沈饶晨是回来接自己去墓园,为沈凌菲举行安葬仪式的。
他将沈凌菲安葬在了南岭墓园——那个寸土寸金,只有有钱人才能买得起墓碑的豪华墓园里。
夏忆白还记得在沈凌菲下葬的当天,来了好多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以及恨不得自己从来都不认识的人。
那天,孙曼文身着素黑色的长裙,亲昵的挽着沈饶晨的手臂,而沈饶晨则是一丝想要挣脱她的表情都没有。
夏忆白远远的望着沈饶晨的背影,失去了神彩的眼眸越沉越暗。她多么希望沈饶晨能够推开孙曼文,可是沈饶晨没有。
他就像一个失去了心智的木偶,不说话,没有了笑容,甚至都不懂得拒绝沈凌菲最讨厌的女人。
夏忆白感觉心里闷的快要喘不过气了,仰起头对着天空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自己会稍微舒服一点,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
今天还真是一个适合下葬的日子,阴云密布的天空看上去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下雨似的。
跟阴云密布的天空一样,夏忆白的心里也布满了阴云。不同的是,头顶灰暗的天空看上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下雨,可夏忆白的心里已经阴雨连绵了。
“小忆白?”
垂下的眼眸中出现了一对皮鞋,听到一个男人温柔的叫唤声,夏忆白缓缓的抬起头,对上了习南心疼的眼神。
“习南。”
朝习南露出一抹无力的笑容,夏忆白忍住快要哭出来的酸涩,深吸了一下鼻涕,哽咽的朝习南说了一句:“凌菲死了。”
习南点了点头,走过来将夏忆白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头,安慰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乖乖的躺在习南的怀里,夏忆白哆嗦着身子,哀愁的问:“你说,以后沈饶晨要怎么办?”
习南放开夏忆白,掏出白净柔软的手帕,擦干她脸上的泪水,温柔的笑着说:“你放心吧。沈饶晨有我保护呢!他不会有事的。”
将手帕塞进夏忆白的手里,他心疼的点了一下她发红的鼻尖,话语听上去更加温柔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我会保护沈饶晨,自然也会很用心的去保护你。”
失神的看着眼中尽是温柔的习南,夏忆白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向表现轻浮、二不跨五的男人正经起来,居然是这么的温柔,这么的容易打动人。
眨眼间,泪水再次从她的眼中滴落了下来。
像拨浪鼓似的朝习南点点头,夏忆白抬起胳膊胡乱的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水。
习南怜惜的看着泣不成声、眼睛肿的已经不成样子的夏忆白,无奈的低声说了一句:“傻孩子。”
视线触及到夏忆白还被医用纱布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右手上,习南关切的问了一句:“听说你右手伤的挺严重的,记得要照顾好伤口。”
对习南点了点头,夏忆白哭着,低声回答了他一句:“嗯,我知道了。”
轻柔的拍了拍夏忆白的头,习南转身离去,而孔木也在朝夏忆白鞠了一躬之后,紧跟在习南身后,一同朝人群中央走去。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沈凌菲在牧师的主持中下了葬。夏忆白站在沈饶晨的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装有沈凌菲尸体的棺材,被尘土一点一点的掩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好像死去的人并不是沈凌菲,而是自己。
又或者说,她已经伴随着沈凌菲逐渐消失的体温,一同死去了。
一想到真正死去的并不仅仅只有沈凌菲一个人,夏忆白嘴角很自然而然的向上扬起了一抹苍白的弧度。
“轰隆——”
果不其然,阴沉的天空在一声闷雷响过之后,下起了连绵细雨,不多时,原本连绵的细雨变成了中雨,然后又变成了瓢泼大雨。
这个时候,沈凌菲的墓碑前除了夏忆白和沈饶晨之外,已经没有了其他人。
所有来参加葬礼的来宾,都在暴雨的催促下,匆匆离开的南岭墓园。
沈饶晨跪在沈凌菲的墓碑前,只字不语,而夏忆白则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的陪着他一同淋着瓢泼大雨。
也不知道是不是雨水下的太猛,流进了她的眼睛里,夏忆白觉得眼睛生疼生疼的,疼的让她感觉全身都跟着一起疼了起来。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凌菲的墓碑,在暴雨中瑟瑟发抖,而跪在沈凌菲墓碑前的沈饶晨,则是闷不吭声的垂头看着地面。
习南坐在酒红色的法拉利车上,透过车窗微锁着双眉,担忧看着暴雨中那两位执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