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过小鸟?”秦锦绣惊愕地盯着黏糊糊的羽毛,回忆着清雅居里发生的一切。
莫非是他双手中紧握的死鸟?秦锦绣百思不得其解。
方正则直接将羽毛放在干净的绢帕上,低沉地说道:“难道是黄雀的羽毛?”
“应该不是。”令狐秋仔细看了看,笃定地回应,“黄雀的毛短小粗壮,但这两根羽毛却是细而纤长,应该是体型轻盈的鸟。”
“没想到你对小鸟还挺有研究,还是个玩物丧志的大侠。”秦锦绣揶揄了几句。
“过奖,过奖。”令狐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方正黑着脸,瞄了秦锦绣一眼,又转向顾砚竹,“羽毛是在什么位置发现的?”
“这里,”顾砚竹指着流血的部位。
“应该是咽喉以下,胃部以上。”秦锦绣详细地补充描述。
“是卡在里面了?”令狐秋满脸疑惑。
“极有可能。”秦锦绣拿起另一把手术刀,用力翻了翻泛着血水的红肉,“这两根羽毛还没有到达胃里,证明是宁子虔死前吃进去的。”
“陈叔曾经说过,宁子虔清晨起来喊肚子疼?”方正看向秦锦绣,“难道和这两根羽毛有关系?”
秦锦绣眼前一亮。
“我说你们糊涂了,他是说肚子疼,不是胃里疼。”令狐秋摇头摆手,“根本就是两回事。”
“不,还是有关系的。”秦锦绣进一步解释,“通常,人若是感到身子极度不舒服或者难受,根本说不清到底哪里疼痛,因为痛觉神经遍布整个腹部,相互关联,所以感到处处疼痛。宁子虔本身又疯癫成性,所以他根本说不清楚到底哪里疼,喊肚子疼,也是情理之中的。”
“那他为什么要吞鸟毛呢?”顾砚竹依然不解,“难道是有人逼迫他?”
“现在下定论还尚早,再看看其他线索。”方正示意顾砚竹继续验尸。
“我……”顾砚竹犹豫不决,双手也随着微微颤动,“我有些害怕。”
“别害怕。”秦锦绣微笑着看向顾砚竹,鼓励地说:“我们一起来。”
“好。”顾砚竹被秦锦绣的热情所鼓舞,重新拿起手术刀。
两人配合着切开了宁子虔柔韧的胃部。
屋内立即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呃。”令狐秋急忙背过身去,捂住口鼻,“他到底吃了什么,好重的口气。”
顾砚竹也强忍住难闻的气味,轻轻咳嗽了几声。
只有秦锦绣和方正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全部注意力都在胃里流出的污浊中。
“好像是墨汁。”秦锦绣从容地拿起放大镜,拿起小镊子,仔细地拨弄。
“不是墨汁,好像是种子。”细心的方正反驳道。
“你们到底长没长鼻子。”令狐秋实在钦佩秦锦绣和方正的定力。
“放心,鼻子就在嘴上面。”秦锦绣苦笑摇头,手里依旧在忙碌。
拨着拨着,镊子似乎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秦锦绣稳定心神,将其夹起,迎着烛光,“你们看,这是什么?”
方正忙端来一碗清水,接下秦锦绣发现的硬物。
硬物在清水中渐渐露出原来的面目。
“是棋子。”方正盯向水中奇怪的小圆子。
“这里还有两颗。”此时,顾砚竹也从宁子虔的胃里夹起两颗小棋子。
“他也太贪玩了,又吃羽毛,又吞棋子的,怪不得总喊肚子疼。”将绢帕系在耳后当口罩的令狐秋咧着嘴,指指点点。
秦锦绣仔细观察着三颗小棋子,喃喃自语道:“这棋子好奇怪,你瞧,每个棋子的表面都是凹凸不平的,好像是有什么玄机。”
“既然如此,先收起来,再慢慢追查。”方正想捞出水中的棋子。
“慢。”秦锦绣忙阻止方正,“小心有毒。”
“有毒?”方正恍然大悟,落下手臂,溺爱地看向秦锦绣,“你也小心些。”
“嗯。”秦锦绣点点头,拿起绢布上的银针,刺向粘稠的污浊里,银针并未改变颜色。
“无毒?”秦锦绣又将银针刺入泡着棋子的水中,银针也未改变颜色。
“他没有中毒?”令狐秋惊愕地盯着泛着寒光的银针,“那他身上又没有明显的外伤,到底是因何而死?”
秦锦绣若有所思地看着宁子虔体内一串串肿瘤,想到一个常年深受病魔困扰的疯癫病人所承受的一切。
秦锦绣缓缓放下了手术刀。
“锦绣?”方正觉察出秦锦绣的异样,关切地唤道。
“我没事。”秦锦绣深深叹息,自己又犯了感情用事的老毛病。
“锦绣姐,你是不是累了。”顾砚竹柔声说:“你歇一歇,让我来。”
“我不累,”秦锦绣笑眯眯地回应,“时辰不早了,还有两具尸体没有验过,我们还是加快速度。”
“好。”顾砚竹明朗应下,认真地低下头,追上秦锦绣的工作节奏。
良久,秦锦绣和顾砚竹终于在宁子虔身上找到了关键的证据。
秦锦绣微微松下一口气,又开始手把手地教授顾砚竹现代医学里最先进的缝合针法。
“锦绣姐,你的手好巧呀。”顾砚竹看着隐藏在肉里的丝线,啧啧称赞。
“你也很聪明,学得好快,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教给你几种缝合的针法。”秦锦绣放下手中的剪刀。
一旁的令狐秋却盯着桌案上肉块,不停的摇头。“他的死因真是因为这个?”
令狐秋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