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微笑,搀扶着秦锦绣坐下,柔声说道:“你忘记灵元的话吗?这两间禅房是相通的,分别有独立的门,我是从另外的门进来的。”
“哦,我忘记了。”秦锦绣微微点头,心中暗想,这禅房设计得好有特点,更像是满族特有的穿堂房,不过多个房门罢了。
方正却认真地看着秦锦绣,淡淡地说:“锦绣,我和灵元商量过了,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星云师傅临终的遗愿要做成肉身舍利,那我们明日便去后山请星云师傅的骸骨,再一同完成星云师傅的遗愿。”
方正微微叹息,“星云师傅待我的养育之恩大于天,我自然要送他最后一程。”
“好。”秦锦绣有些神色犹豫,“只是你……”
秦锦绣担忧地看向方正,不管是仵作,还是医生,无论技艺多么精湛,心理素质多么高,但在自己的亲人面前总是不安,更何况是剖胸动刀?他真的能承受吗?
“我没事。”方正自然明白秦锦绣担忧的意思,沉稳地盯着袅袅的烛光,“佛祖曾说:生从何来,死往何处?在我眼中,生死都是一样的,星云师傅是得道高僧,圆寂之后,定是登顶极乐世界的,我应该为他高兴,而不是伤心。”
“那就好。”秦锦绣轻轻地点点头,无意间扫过烛光下的暗影,试探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灵归寺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方正顿了顿,沉思了片刻,“要说不大一样,还真有点特别,这里虽然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但如今全寺上下,只有灵元一个熟人,其他的僧人,我一个也不认识,真有些不大习惯,不过我自幼在寺中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尊佛像,我都非常熟悉,估计多住几日,很快就会适应的。”
“哦。”秦锦绣隐隐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苦于心中的桎梏,脑子中乱作一团,只能缓缓起身,“我还不饿,就是觉得有些累了,你也去休息吧,明日咱们早些起床,一同去后山。”
“好。”方正落寞地回应,微微张开的嘴缓缓闭合,其实他很想看一看星云师傅留给秦锦绣的信函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但秦锦绣没有主动给他,他只能尊重秦锦绣的决定。
这一夜,风高云淡,星耀月明,睡在一墙之隔的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次日清晨,伴随沉重的钟声,秦锦绣从睡梦中醒来。
“锦绣……”方正伫立在外屋,“时辰到了,我们去正殿上香诵经。”
“好。”秦锦绣揉了揉睡眼,从床上跳了起来。
洗漱完毕之后,秦锦绣随方正来到了正殿。
正殿内人头攒动,嗡嗡的诵经声音彼此起伏。
秦锦绣顺眼望去,只见灵元安坐中央,两旁分别坐着年纪不一的弟子。
而灵元见秦锦绣和方正到来,主动站立起来,举起手臂,正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来,我给你们引荐一下。”灵元指着左侧的一行人说:“这是灵缘,灵空,灵悟,灵善,而他们四人身下,分别有三名弟子。”
灵元转向右侧的一行人,“灵忘,灵观,灵心是灵缘的弟子。灵虚、灵怀、灵若是灵空的弟子,灵智、灵慧、灵明是灵悟的弟子,灵悲、灵悯、灵恩是灵善的弟子。”
秦锦绣一一扫过面无表情的众人,原来连佛祖也是排资之论辈的。
“阿弥陀佛。”众人齐齐向秦锦绣和方正行礼,恭敬至极。
“没想到短短数月,你竟然将冷清的灵归寺变得如此热闹,星云师傅一定非常高兴。”方正连声夸奖。
“不敢当,星云师傅圆寂前,曾经留下信函,指导我如何使灵归寺更兴旺,我只不过一一照做而已。”灵元微微浅笑,“时辰不早,我们还是去后山请星云师傅的骸骨吧。”
“好。”方正和秦锦绣异口同声地应答。
众人按照次序,捧着香烛、木鱼等器物离开正殿。
外面阳光明媚,艳阳高照。
绕过灵归寺的角门,一行人等来到茂密葱葱的后山。
在一片平整的半山腰上,止住了脚步。
方正拉住秦锦绣的小手,对着坟包,缓缓地跪了下来。
伴随着朗朗的诵经声,星云师傅的骸骨被请了出来。
打开尘封的黄泥大缸,秦锦绣神色凝重的望了过去。
只见端坐在缸中的星云师傅面带慈祥的微笑,双耳宽大,头顶着青色的石灰袋子,一副心宽智慧的模样。
下葬数月,肉身却没有一丝腐烂,虽然浑身冰冷,但是皮肤依然很有弹性,宛如沉睡中的老者,令人惊叹。
“莫非有特殊的防腐剂?”秦锦绣小声嘟囔,缓缓俯下曼妙的身姿,试图在黄泥大缸里找些有用的线索。
可是除了石灰和木炭之外,秦锦绣一无所获。
“真是奇怪。”秦锦绣喃喃自语,“石灰和木炭都是用来脱水的,但真正保持尸身不坏的,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呢?”
一旁的方正细心地解释,“这黄泥大缸是用特殊的泥土制成的,待装入尸身后,又立即密封,埋入地下,所以保存尸身的效果非常好。”
“哦,原来还有是缸的作用。”秦锦绣轻轻抚摸缸沿,细细体味着劳动人民的智慧成果。
方正贴心地从口袋中拿出几颗薄荷糖,送入秦锦绣的口中。
“锦绣,如今天气炎热,咱们还是……”方正略带悲伤地欲言又止。
“好,立刻动手。”秦锦绣微微点头。
“阿弥陀佛。”灵元迎了上来,“偏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