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陆琴风终于清醒了过来。但他却宁愿不醒得好,因为这时脑部因极度胀大后的收缩直扯得他头部数块皮肉好似要撕裂了般难受,他咬紧牙关,捏住双拳狠狠地击打着身靠的石壁,只盼着用手背流血和疼痛来削渐脑部的痛苦。
足足一炷香时间,他就这样不断地出拳、击打,直至背靠的平整岩面变得凸凹不平、残乱不堪。地上已不知坠落了多少无辜的岩块,单见他的头上、衣服上这时已被残屑齑粉铺洒了寸余厚的一层,地上尽是手掌般大的岩块这时即已盖住了他的整个下半身。
手背早已不知被擦破了多少处,破皮处血流了又止、止了再流……身后的岩壁上残留下的他的血渍湿了又干、干了再湿……
也许是上天看他流血太多而不忍再折磨他,终于,他感觉到头部已不再收缩,脑子里也舒畅了不少。但接踵而来的手背的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却又让他难受了好一阵子,然而些许的皮肉之苦是万万不及脑部神经骤胀骤缩来得惨怖,不消片刻,他总算能强忍着站起身来,然后他就发现了立在石门外的一支披着鼠皮布的“竹竿”。
那当真是一支“竹竿”,因为它的全身上下一般粗不过儿臂,个子却足足比自己高上了半个头不止。只因方才自己躺在了这三个石箱的后面,视线被遮,所以根本不知它是何时如何到来的。
“那是何物”大脑刚刚恢复平静,但他的身体明显还带有几丝因为手背阵阵刺痛而引发地颤抖。
“你很怕我吗?为何身子会抖成那样?”石门外的那支“竹竿”竟然发出了人声,但听起来萧索无奈,很像是那具骷髅。只是“竹竿”完全被那件鼠皮披风裹住,根本难以瞧见脸容。
一想起那具骷髅,陆琴风这才记起,自己的痛苦可以说全是拜它所赐,当下猛一扭头,本欲愤怒地对着那骷髅骂上两句,却只瞧见了几块碎裂的头骨凋零地躺倒在那座祭台上、而长于它口中的细肠却神秘失踪了。
“鬼骷髅已经被你毁灭了,从此它再也不会害人了。”门外的那支“竹竿”仿佛能够透过鼠皮披风看到自己的行止,自己才刚刚扭头它便及时地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鬼骷髅?”他心中暗暗一笑,心忖:“这名字叫的可真是贴切。那家伙不仅长相酷似骷髅,更是行径如魔鬼一般,若是自己稍有不慎只怕就要被他附了体。”直到现在,当他一想起方才脑中的那个不断胀大的骷髅,心中还是怦怦乱跳,慌忙闭住了思考,唯恐那骷髅又自脑海深处钻了出来。
“难道传说中遗世独立、游弋苍穹、英雄气短的星宇浪子重生成人后竟然是个哑巴?”那“竹竿”忽地唉然叹息一声,道:“也是,人间有句名言叫做‘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也许是上苍觉得给你的太多了会让别人嫉妒,于是便故意封了你的喉,让你变成了哑巴,这样会让你的其他同胞们容易接受些。”
格老子!你龟儿子才是哑巴呢!陆琴风心中一愤,便欲破口骂出,奈何无论将嘴张开老大,甚或咬牙切齿、卷舌呕嗓,却怎么也吐不出半个字来。他的心中明朗如镜,直将想要说的话全部寻思个遍,只待着将所有的话顺着嗓门吐出来便然能气对方个半死,奈何心中拟好的只言片语这时恁是如何也过不了嗓门这一关。就好似嗓子这时被完全闭塞了一般。
他努力地吸了口气,便欲将心中想好的“你龟儿子骨瘦如材,分明就是一个饿死鬼赶不上投胎”这句话顺着这口气吐出,但谁知,当他辛辛苦苦地逼出嘴后,却无论怎么听都是“咿咿咿……”的半戕音。
“你想说什么?呵呵,你只需用手比划就行,我读得懂手语的。”那“竹竿”用一种非常同情地神色道。
“你还真把老子当成哑巴了!”陆琴风心中直将它的全身上下骂了个遍,双手愤然一甩,大步踏出门外,然后看也不看它一眼便直直从它身侧擦过。
“别,你别走。”那“竹竿”忽地一把伸“手”攥住了他。
呀!那哪里是什么手,分明就是一只手爪骨,但与死人手爪骨不同的是它会弯曲、还会攥人。
如果不是叫不出声来,陆琴风只怕当即就尖叫而起,因为他这时分明发现便在那块鼠皮袖裹着的这“竹竿”的手爪骨内忽地探出了一条三角头的鼯鼠。当然以他陆琴风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区区一条鼯鼠又怎能引起他如此大的反映?那是因为他惊怖地发现这条鼯鼠口中叼着的竟是一条头部比它的身体还大的三角蛇头,蛇口巨张,红杏还在吞吐不定。
从来只听说过蛇吞鼠,却从来还未见过鼠吞蛇。饶是陆琴风胆大包天,这时被这么一只头大不过拳的鼯鼠盯着却恁是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它叫‘似象’,你别看它的头这时不过拳头大小,身子也长不过尺,但若是暴长起来,不过眨眼功夫它的身体立即膨胀数百倍,血口张大足以吞下一只粗过它身体十倍的猎物。你看看它的耳朵,是不是小巧玲珑?”那“竹竿”这时摘下鼠皮披风,面对着陆琴风,强烈地石光源下,它的一半脸血肉完好,另一半却只剩下一具骨架。
难怪他会用鼠皮裹着脸部?陆琴风心里暗忖:原来他的长相竟是这般可怖。但比他更可怖的面庞他陆琴风都见过,又怎会害怕这么一具半阴半阳的僵尸脸呢?当下他也不回避,双眼同样眨也不眨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