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琴风突然叹息一声道:“我还有一个遗言。”
万首血魔闻言顿掌,不耐烦地道:“快说出来,本座没时间和你干耗。”
陆琴风抬头静静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天道护法到底是怎样死去的?”
万首血魔闻言微一错愕,巨大的眸珠一瞬不瞬地用力地盯着身体几乎快要蜷缩一堆的陆琴风,过得片刻,蓦地哑然失笑道:“你这人真是好笑,明明自己就死在顷刻,还要去管他人是怎样死的?”
陆琴风平静地看着他,等到他的笑声渐渐淡了下去,才道:“如果弄不清楚天道的死因,陆某便是死了也不心甘。我只想知道,”顿了一下才道:“那个藏宝库内最后出现的神秘巨爪是否便是你万首血魔的。”
万首血魔闻言突然缓缓呼了一口重气,淡淡地道:“是否本座的错觉,怎么本座觉得现在的你和方才的你有很大差别。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只自称‘我’或‘陆某’,而不再是令人气愤的‘老子’了。”
陆琴风突然仰首看了一眼头上的顶盖,这才发现此刻自己处身的是一个高足两丈有余的圆形石坊,坊顶被刀剑等物砍得棱角突出、凸凹不平、颇为刺眼。目测了一下坊顶石壁的厚度,他忽然看也不看万首血魔道:“想知道陆某为何此刻不再以‘老子’自居了么?”
万首血魔心中也颇觉好奇,闻言点了点那颗巨头,道:“愿闻其详。”
陆琴风缓缓地移底目光,到与万首血魔铜铃巨眼对视,才道:“因为陆某不愿做一个将死的鬼魂的老子。”“老子”二字甫才出口,他的人蓦如一支蓄满力的劲矢般****而起,早就蓄势待发的左手忽地抡起了掌心的黑匣,猛地一记大开碑手,铁扇一般朝万首血魔的胸口拍去。
万首血魔显然没料到原本不堪一击的陆琴风还能使出这么狂飙悍猛的激烈攻势,不禁愣了一愣,然而便是这一愣间,便见陆琴风的掌影已映在了自己的胸口,左掌实体距离胸口已不及两寸。
如果被陆琴风这一记强能撼山的铁掌击中,自己这硕大的身躯不被击碎也至少被击倒,万首血魔不敢大意,然而躲避已自不及,右手还握着宝贝的炼狱宝镜,唯一可用来自救的左掌却在腰腹下几尺开外。
生命遭到了致命的威胁,万首血魔哪里还顾得上右手的宝贝,再不多想,突然将右掌心盛宝镜的黑匣旋风一般朝陆琴风击来的左掌砸去。
“叮”
非是如万首血魔想象中的陆琴风手掌被黑匣砸成肉末的巨响,而是一声金属体正面相撞的雷轰爆鸣。
万首血魔右手应声一空,只见掌心的黑匣连同宝镜都已碎成了粉末,而临在半空的陆琴风的左掌掌心同时也躺着一堆碎研成齑粉的金属末。
原来是陆琴风方才见万首血魔砸来的匣体来势汹汹,左掌巧摆了一个角度,将掌内的匣盖迎了上去。
同种金属打造的匣体经陆琴风蓄了满劲的真力和万首血魔积毕生功力加上身体重量的合力一击,竟然经受不住而碎成了千万片。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盛宝的匣子堕的不堪入目,匣内的宝镜又岂能完好无损,早已先匣体碎裂成无数的玻璃粉末。
金属匣的碎裂并非没有先兆。要知万首血魔虽说黑匣上下盖体是一个极其难解的机关,因而久久难以打开。可偏偏机缘巧合下,黑匣竟被他指背的人肉炸弹给炸了开(此事只可以说成是天命使然,或者有另一种可能是,万首血魔未曾试过使用炸弹一类的东西来炸开这只宝匣)。
既然宝匣可以被巨力炸开,那么锻造宝匣的金属又岂能没有不被强大真流撞碎的道理。
只可惜当时的万首血魔没有想过这一点,否则就算是用胸口硬接陆琴风一记撼岳的掌劲,只怕他也不会去拿那只盛有宝镜的宝匣来作格挡的武器。所以现在,他只有后悔懊恼自责郁闷地几欲刎颈自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