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高烧到迷糊的人哼哼唧唧了几声,然后松开了手。
江迟聿笑了笑,转身去倒了杯水,又找了棉签,沾湿了一点一点湿润她的唇。
她果然是渴了,伸出舌头来舔了舔。
江迟聿将她扶起来一些,杯子里水满,她稍稍低头就能喝到,一杯水一下子就被她喝了一大半。
“小水牛。”他低低地说了句,转身将杯子放到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将她的人重新揽在自己的怀里,衣服也不脱,就直接抱着她睡了下来。
何书蔓一沾到他的体温就蹭了上来,可她身上穿的少,江迟聿怕自己身上的皮带会磕到她,连忙将她推开了一下。
可何书蔓还以为他是要将自己推开,立刻就又皱起了眉头,死死扯着他的衣服不肯松开了。
他稍稍一用力,她就‘嗯嗯’地表示不满,完全就是个孩子。
江迟聿恨不得将她变小了放在手心才好,那样别人就伤害不到她了,那样他就可以讲她保护得很好了。
“好,我不动,你不要扯这么紧,我不能呼吸了。”
迷糊了的人现在根本就听不到他的话了,就那么抓着,脸贴着他的胸口,一条腿还放到了他的身上,完全一副霸占他的架势。
真是甜蜜又心疼。
即便是现在很难受,可江迟聿还是舍不得叫醒她或者是让她哼哼唧唧地不开心。
果然这样顺着她的意思,何书蔓就不闹了,约莫过了二十几分钟,总算是睡得沉了一些,江迟聿用自己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这才能让她放开自己的衣服。
这样依赖自己的何书蔓他是第一次见,摸了摸她还有些发烫的脸颊,江迟聿心头思绪万千。
当初以为把她放在何振华身边是最好的保护,可后来才得知原来何振华竟然得了一种怪病。
当时简直如遭雷劈,第一时间就动用了所有关系去寻找何振华,否则怎么能让许昇炎那么及时地赶到呢?
江迟聿现在想来都还是觉得后怕,不敢想象如果许昇炎赶到得太迟亦或者没有制住何振华,后果将是多么地不堪。
自己已经陷得这么深,想来是不管怎样的她自己都是能够接受,都是愿意和她共赴白首的。
可是她呢?
她对自己的爱一点也不少于自己对她的爱,她一定接受不了自己和何振华之间发生过那样的事。
因为那是乱.伦啊!
幸好,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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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整晚几乎都没怎么睡过的人第二天精神却是很好,只是脸上那黑眼圈有点严重。
许昇炎过来敲门的时候江迟聿正抱着何书蔓在细细地端详,这么多天没见,想念多得简直能把自己给彻底淹死。
他有些不高兴这个时候有人打扰,慢慢地起身,去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人早就猜到了他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也没奢望他能给自己好脸色,将手里拿着的早饭直接递了过去。
许昇炎的个子本来就和江迟聿差不多,他又是故意把手抬那么高的,江迟聿一步跨出来,直接撞上了他递出去的早饭。
大饼油条都是热乎乎的,江迟聿的鼻子被烫了一下,连忙后退。
许昇炎诧异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骂人,问道:“你转性了?”
江迟聿懒得理他,直接夺了他手里的早饭,然后将门给关上了。
是的,是关上,不是甩上。
许昇炎本来还已经做好了护住自己鼻尖的准备,最后被江迟聿突然的温柔给震惊得几乎石化。
但是其实这一切都是说得通的,至少许昇炎能理解——
当深爱的人在身边的时候,你会不自觉地变得柔软。
这就像是,自己在安然身边一样吧。
他转身回了安然的病房,她已经醒了,看到他出现也并不觉得奇怪,低声问:“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到的啊?”
“差不多快一点了。”
“不是你一个人来的吧?”
“带了何书蔓。”
他对她从来都不喜欢隐瞒,除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的未婚妻,本来都要结婚了,却还是在最后关头解除了婚约。
自己已经受过被人辜负的伤,何苦还要去辜负另外一个美好的女孩子,去伤害她呢?
就这样顺其自然吧,或者说,就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吧。
大不了,孤独终老。
安然静了一会儿,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她说:“如果我现在告诉我,我还是放不下他,你会不会觉得你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值得?”
“不会。”许昇炎回答得飞快,“对我来说,去做一件事情只有我愿不愿意,从来不去深究结果值不值得,如果都去深究过,现在哪里还会站在你面前。”
早就离开你了,早就结婚生子了,早就......幸福美满了。
安然眼珠子动了动,眼角渐渐湿润,她哀哀地说:“我不是放不下他,我其实早就知道他这个人这辈子是不可能属于我了,我只是放不下那些过去,只要一想起我和他之间有过那么多的美好,一想到还有那么多美好没有去完成,我就觉得遗憾,觉得不甘,所以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那现在呢?还要继续走下去吗?安然,你知道我的,只要你开口,我都决绝不了,哪怕是你想要重蹈覆辙,哪怕是你——”
“不会了。”
不会再重蹈覆辙了,不会再去伤害谁了。
虽然你们一直都不让我看镜子,怕我看到现在的自己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