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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你料得没错,老爷方才果然怒气冲冲的从碧水院里出来了,奴婢仿佛还听见了夫人的吵闹声,大概是气得不轻的。”探了消息回来的画蔷喜滋滋的说道。
知微坐在绣架面前,头也没抬,继续飞快的穿针走线,“可瞧清老爷往哪个方向去了?”
“瞧清楚了,老爷直接去了滟姨娘的兰心院。”
知微淡淡一笑:“姨娘的枕边风自然是吹的极好的。”
“大姑娘所言极是!”画蔷笑嘻嘻的道:“奴婢进府这么些日子,可还从未见过老爷与夫人起争执呢,不想大姑娘竟能做到,想来大姑娘在老爷心里总算也有些分量了。”
“哪里是我的功劳了?”知微抬眼,凝望窗外夜空里那一轮如钩的弯月,唇边笑意便如那一缕薄薄月光,澄澈分明,“若非老太太推波助澜,事情也不会这样顺利!”
“奴婢也知老爷是顶孝顺老太太的,不想老爷竟真会为了老太太与夫人争执,奴婢原还想着,夫人有娘家撑腰,老爷一直忌惮着,总也不敢的,不想却被大姑娘料准了。”
“这也不奇怪,若是没有我这个契机,父亲与老太太能忍便都忍了,况我未回来前,老太太不涉府里事务,自然能相安无事。可我回来了,母亲容不得我,老太太却摆明了要保我,还趁机分了徐氏的权利,矛盾因此便产生了。父亲被打压了十余年之久,若没有别的出路便也罢了,可徐大学士老了,偏巧我落马受伤之时是十一皇子与公主亲自护送回来的,十一皇子与徐大学士,孰轻孰重?父亲怕因此就有了别的心思,一旦他心思活络了,还会对徐氏父女唯命是从么?”
“大姑娘是如何瞧出老爷心思的?”画蔷好奇的问道。
“木偶娃娃事件之后,父亲可回过碧水院过夜?”
“不曾。”画蔷恍然大悟,笑着道:“老爷这几日都宿在滟姨娘处,怕是滟姨娘的功劳也不少吧。”
知微瞥她一眼,“你不讨厌人家了?”
画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姑娘,我又不是那起子不辨好坏的,她与大姑娘是盟友,我如何还会讨厌她?再说了,你不是也说了,滟姨娘是可怜人么,就不许奴婢也可怜她么。”
“这话在我跟前说说便罢了,滟姨娘面前敢这样说,小心她掌你嘴。”人好歹也是姨娘,“就盼她运气好些,能有自个儿的孩子。”
否则便要一日一日的与徐氏熬日子,熬到徐氏先死了,孔绍卿将她扶正做个正室奶奶倒也算苦尽甘来!若那孔绍卿喜新厌旧又续了旁人做妻,她一个没有子女且容颜已逝的姨娘,只怕日子也是难过的!
“可姨娘若真的生了孩子,大姑娘不担心么?”画蔷不解的问,“姨娘有了孩子,便会为自己的孩子谋划,到时候那一个又该怎么办呢?”
知微眉眼平和,语意清淡,“滟姨娘是聪明人,她知道我会保那一个,我既保了他,就断不会不管他,滟姨娘为自己的孩子谋划无可厚非,但她定然也不会想与我为敌。所以我相信她自己会有分寸的!”
画蔷这便放心下来,“奴婢也觉得,滟姨娘定然不会想与大姑娘为敌,大姑娘这样厉害,她才不是对手呢!”
“行了,别拍你家大姑娘马屁了。”知微笑睨她一眼,“我有些饿了,你让阿蒸栗粉糕送过来。”
“哎,奴婢这就去!”画蔷脆脆儿应一声,风一样又跑了出去。
知微失笑,收回目光,继续一针一线绣着凤凰花的绣图。
太后的懿旨虽还未下来,但早些备着总不是坏事!
知微就是有些担心,万一太后她老人家压根儿已经忘了她,她又要如何才能得太后的青眼呢?
不如明儿请沧眉进宫给太后请安时,顺便帮她敲敲边鼓吧!主意一定,心里顿时便轻快了不少。
不多时,画蔷领了一人进来,笑道:“大姑娘,阿常给你糕点来了,刚出锅的,可热乎了。”
知微抬眼瞧去,那阿常容貌寻常,不过十**的模样,身量倒是纤长,一身粗使丫鬟的粗陋装扮,眼神怯怯,只一触到知微的视线便慌张的转移开,身子一个哆嗦,差点端不稳手里的托盘。
知微只打量着她不说话,阿常怯怯的福身请安,“奴婢……奴婢给大姑娘请安。大姑娘要的糕点奴婢给您送来了。”
知微起身,缓缓朝她走来,“搁桌上吧。”
阿常闻言,急忙将托盘里的糕点往桌上一放,“大姑娘若没别的吩咐,奴婢便告退了。”
“不急。”知微含笑道,瞥一眼画蔷,画蔷会意,退到外边把守。“坐下吧。”
阿常本是紧张的垂着头,闻言一惊,手指紧紧捏着托盘,局促不安道:“奴婢不敢……”
“我让你坐你便坐下,有什么不敢的?”知微知她紧张害怕,便特意放轻声音,入耳便觉那声音真正温婉若春水,拈了个栗粉糕吃了,赞道:“你手艺确是极好,在府里呆了多久了?”
“回大姑娘话,奴婢进府如今已有七八个年头了。”阿常略微镇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