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很对!”夜色渐渐深了,佛堂里只点了两盏灯,大半家具都沉浸在无声的黑暗里。窗外的墙下种着竹子,烛光映在窗户纸上,模糊的勾勒出翠竹影子,映得屋中森森的冷意,沉沉如潭,犹如老太太此刻沉蔼蔼的目光,“要是能做到这一点,就更好了。”
孔诗乔一怔,忙道:“乔儿一定会竭尽全力照顾好姐姐的,祖母放心吧。”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吧!”老太太闭一闭眼,语气疏淡,似有了不耐烦。
孔诗乔只得道:“祖母早些歇息,乔儿告退了。”
孔诗乔瞧了眼知微,忐忑的离开佛堂,待佛堂大门重新关上,老太太才瞧向知微,“你哪里错了?”
知微强打精神,将注意力勉力从已经麻痛的失去了知觉的双腿上移开,平静的道:“我不该在学院与妹妹起争执,我答应祖母一切与孔府为重,我食言了。”
老太太霍的一拍桌子,“明知我事先已经嘱咐过你,你却还犯了这样的错误,可是完全不将我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了。”
“知微不敢。”知微忙俯下身磕头,额头乍然贴在冰凉的地板上,激的她心里都哆嗦了下,“知微却也不能承认,这一切都是知微的错,还望祖母明鉴。”
“那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细细说来。”老太太紧紧盯着知微,柳清婉那么个软弱性子的人,到底是如何将知微养的这般聪慧坚韧的?
又是这般的临危不惧,该自己的错误便干脆的认错,不认为错全在自己身上,也这般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全然不是只知道如何推卸逃脱责任的孔诗乔。真要说起来,那一个在府里养了这么十几年,她却在短短时间内就将心偏到了知微身上。
若说之前对知微好还有那么些做戏的成分,是经由多方考虑后做不得已下的决定,然而经由此次,她的心里,怕是再也容不下毫无担当的孔诗乔了。
知微不敢有丝毫隐瞒,从出府孔诗乔拒绝带她一道去学院开始,事无巨细的对老太太讲述了,包括府门口遇到李思渊的事情。她相信以老太太的能耐,这件事情瞒也是瞒不过的,索性也就将被刺杀以及斗狗场的事统统说了出来。
随着知微的讲述,老太太的神色变了几变:“竟然会发生这等事!”
“知微不敢欺骗祖母,未免祖母与外祖父一家担心,这才撒谎说那马车夫是因为救我才不小心被茶杯碎片划破了脖子。”知微静静的说道。“知微与他在颠簸的马车里争夺刀子时,那车夫不小心摔在了茶杯碎片上。知微运气好,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老太太浑身紧绷,气得发抖。显是完全没想到这其间竟有这样大的隐情,半晌才道:“你做的很对,你外祖父年纪大了,若是得知真相,定要担心的夜不能寐。只是你不该瞒着祖母,这么重要的事情,万一那人这次失手了,又派了人来可如何是好!”
知微乖顺的道:“祖母身体也不大好,知微也很怕祖母担心,故而才隐瞒了下来。”
老太太起身,亲手扶了知微起来,握一握她冰凉的手,叹道:“你这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你那妹妹但凡有你一半儿懂事,祖母便也知足了。可恨我竟然完全不知道有人竟是要对你下这样的杀手,知微,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知微踌躇了下,老太太见她犹豫,道:“你只管说。”
“知微自从回京后,直到昨日去外祖父家,平素根本没有离开过孔府,我想,对我做这种事的,定是恨我入骨之人,而在府里头,恨我的人……”她停了停,瞧了眼老太太变幻莫测的表情,小心道:“只有那何妈妈因为我的关系被赶出了孔府,若说她恨我入骨,不惜买凶要杀我,倒也说的过去的。”
老太太不可能不知道,何妈妈是徐氏的人!
“倒也不无可能。”老太太目光一闪,沉吟道,“她都敢在你药里动手脚,这个可恨的毒妇,孔府待她一家三口不薄,不想他们竟然做出这等买凶杀主的事情来,当真是狼心狗肺!”
“可惜没有任何证据。”知微叹息一声,蹙眉道。
“你也别太害怕,明儿祖母便让李嬷嬷寻两个人在你身边保护你,昨儿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了。若真是那毒妇所为,祖母定不会放过她的。你这孩子,受了这样大的惊吓委屈竟也独个儿受着,什么都不说,你啊……”老太太搂了楼她,疼惜道,“虽则今儿的事你有错,你那妹妹却是错在前头,祖母不怪你。只是日后,你还是要多顾念着孔府,你比你那妹妹懂事,祖母如今也只能指望你了。”
“祖母不怪知微了么?”
老太太叹口气,“祖母如何不了解你那妹妹,罢了,今儿这事就过了。只是你母亲那边……”
“我会去跟母亲道歉,请求她的原谅。”知微忙道,“只是知微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原谅我。”
“你别去了,祖母亲自跟她说。”老太太见她为难怯怯的模样,便也不难为她,“祖母听说你与国公府的沈姑娘来往甚密?”
“沧眉是性子极好的姑娘,她这一路帮了我许多,若不是她,我恐怕连学院的大门在哪儿都不知道。祖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