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一走,昊大夫人怕知微发作她,乖觉的忙着安排收拾打扫一类的事,不敢在这当头出现在知微的视线范围内。
文杏扶着知微坐下来,瞧着知微冷凝的神色,禀道:“姑娘,方才前院的人来说,二爷又出去了。”
画蔷一边给知微取了手炉来,一边忿忿道:“定是一计不成,又想着要打什么歪主意了!没想到连二夫人竟也是个白眼狼,咱们姑娘为了她的孩子不顾自己的身体为她操办这洗三礼,她倒好,竟与二爷狼狈成奸!若非今儿有吮香县主在,那姓赵的正要开棺验尸,四太太的事可就要瞒不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出来呢。”
知微颇有些疲惫的摇摇头,闭了下眼,复又睁开瞧着神色似有些迟疑的文杏,道:“你怎么看?”
文杏瞧了眼知微的脸色,想了想,道:“我倒是觉得,二夫人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况她有求于姑娘,况她将小少爷的前程寄托在姑娘身上,断没有要害姑娘的理由。”
知微闻言,点了点头。画蔷虽听着有理,却还是不服气道:“反正那紫丹是她屋里伺候的,这话定然是她说过,那紫丹才会知道。说来说去,还是怪她。文杏,你也瞧出今儿情况的凶险,怎还帮她说话呢?”
文杏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画蔷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急这一点让人非常不省心。想着不久自己也要离开落樱园,知微身边就只剩画蔷和忍冬半夏,那两个虽是规矩,却比不得她们这几个从侯府带来的丫鬟与知微亲厚。姜嬷嬷又年迈,前两日受了风寒,今天连床都起不来,想来日后能替姑娘拿主意的日子也不多了。
文杏想起这些,便忍不住心烦,一把拉了喋喋不休的画蔷往外走去,“姑娘累了,让姑娘休息一会吧。你跟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画蔷正不平的说着二夫人的坏话,不妨被文杏打断拉走,不免有些不满,不过瞧一眼知微满脸的倦意,便忙闭上了嘴,跟着文杏出去了。
知微不知道文杏到底与画蔷说了些什么,不过画蔷再进来伺候时,眼圈红红的,不时偷瞧过来的目光带着歉意与自责。知微笑着冲她招手:“文杏欺负你了?”
画蔷咬住唇,摇了摇头,眼里忽然升起些水雾来:“姑娘,就算文杏不在你身边伺候了,奴婢也会好好照顾姑娘,不会给姑娘招来麻烦!”
知微挑眉,她平日里纵着画蔷几个,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自称过了。“文杏与你说什么了?”
画蔷却是摇头:“姑娘放心,奴婢晓事了,以后会更尽心尽力的服侍姑娘!”
绝口不提文杏与她的谈话内容,知微见她态度坚决,也就没再追问了。
到晚膳时,文杏领了人来传晚膳,瞧了还有些委屈的画蔷一眼,便凑近知微耳边耳语了几句。“什么时候的事?”
文杏回道:“晌午尚未开席前,太太想必是要掩人耳目才挑了这个时候。没多久她便回来了,方才她屋里的小唯来找我,说是又去了。姑娘,也不知太太是何用意,咱们……要阻止吗?”
知微神色微变,半晌道:“她去了多久了?”
“将才盛妆打扮了,才过去不到一刻。”文杏颇有些担忧,“原以为她不再抱有什么念头了,不想还是……枉费姑娘还曾替她打算过。她与太太二人再凑到一处,不定还会想出什么阴险的法子来。姑娘,要不要人严密盯着他们?”
知微点头,神色却带了些困扰:“先叫人盯着,太太这样做想必有她的用意,咱们只作不知,勿要打草惊蛇。”
文杏担忧道:“姑娘当真相信太太她会……二爷到底是她养大的,太太又并非那起子心狠手辣的,万一太太心软了……反过来与二爷联手对付咱们也不一定啊!”
知微却不觉得文杏的担忧会成为事实,“再是太太带大的,可太太只要想到自己的孩子做了二爷的垫脚石,也是因为他才没有了的,那养育之情只怕也会令她更加难堪。她与二爷联手便更不可能了,她虽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但当一个人完全被恨意主宰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料不到。且先瞧瞧,太太与沈静欣到底要做什么吧!”
文杏见知微这般胸有成竹,心里的担忧便也去了一些,伺候着知微用了膳,见她并没用多少遍放了筷,忙劝道:“姑娘今儿午间便没用多少,再用一碗汤吧。这母鸡汤还是姜嬷嬷特地叮嘱半夏亲自在厨房盯着的,熬了好几个时辰呢。”
知微在文杏的督促下,实在没法子又用了半碗鸡汤,“陪我去二夫人处走走吧,正好消消食。”
雪虽然停了,可北风还是呼呼的。虽然文杏并不同意知微这样晚了还出门,却也明白她的用意,与画蔷合力帮知微穿的厚实暖和,又披上厚厚的狐狸毛滚边锦绣披风,这才提了灯笼出门去。
知微到二夫人院里时,她正倚在床头满脸慈爱的逗着她的心肝宝贝,见知微过来,愣了一下,忙堆起笑脸来:“弟妹可用过晚膳了?若没有,便与我一道用一点吧。”
她说着,又有些窘迫起来:“我这里的吃食是比不得弟妹院里的,弟妹莫要嫌弃才好。”
知微细细打量她两眼,见她窘迫的神色不似伪装出来的。微微笑了笑,凑近床边逗了逗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的小孩子后,才看向神色略有些不安的二夫人:“嫂嫂别忙了,我用过膳才过来的。嫂嫂这样晚了怎还未用膳?可是院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