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尴尬的气氛因于老太太的话而缓解不少,众位夫人也附和着笑起来。‘.
她们当中许多人都知道知微与于锦瑟是不对盘的,毕竟于锦瑟嫁入孔府那日的事,早已是人尽皆知了。因而对于于老太太的刁难,她们也是早有预料,原本以为这场面定然要闹的僵了去。不想这出面维护知微的,却是平郡王府的大夫人。大夫人代表平郡王府出席,维护知微自然也便是平郡王府的意思了。
因而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于老太太虽恼知微让于锦瑟丢了脸,却也不好为难的太过。一来今个是她自己的寿辰,来客众多,她也不能砸了自己的场子,二来,知微身后有平郡王府,平郡王府又与威国公府有着剪不断的关系,这三家又是朝中砥柱,别说三家了,其中一家轻易也是得罪不起的。
因而有想巴结平郡王府的也好,巴结威国公府的也好,自是忙着活跃气氛。
知微微垂下眼帘与身旁的夫人说笑,眼角余光却瞄见于锦瑟那怨恨难平的眼神与于老太太沉下去的脸色。
只一眼,知微便知,这祖孙俩与自己是决计不会完的!
如今这情状,还真应了外忧内患这四个字!
正如此想着,却听瓷器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众人都惊了下,齐齐循声去看。却见于三夫人杜氏涨红了脸正蹲下身手忙脚乱的拾捡地上的碎片。
于老太太勃然大怒,苍老却威严的足以令人脚软,“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还不快滚下去,没得败坏了客人的兴致!”
于锦瑟亦是皱眉瞪眼,“笨手笨脚的,不在外头接待客人,谁准许你进来的!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过世面还是怎的,没得丢了咱们建宁侯府的脸。”
骂完又娇声对于老太太道:“祖母快别与她置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有熟悉内情的客人自是低头淡定,知微身边坐着詹士府少詹事夫人见知微一脸茫然,便压低声音小声道:“这于三夫人杜氏因出身不高,在这建宁侯府颇不受于老太太与于大姑娘的待见。她也是个可怜的,原本与这于三少爷定亲的是她亲姐姐,谁料她那姐姐听闻要嫁给于三少爷,哭闹着不肯,还差点悬梁自尽了呢。杜府没法子,才让这于三夫人嫁了过来。于老太太本就嫌杜府门槛不高,再被于三夫人的姐姐这样一闹,于老太太定是觉得面上无关,自然瞧这于三夫人不顺眼了。这于三夫人的姐姐闹着一出,却害苦了于三夫人,有这样的姐姐,于三夫人不是命苦是什么。”
知微颇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于三夫人的姐姐为何宁死也不愿嫁来建宁侯府?”
关夫人顿了下,才拿眼示意知微往于锦瑟的方向瞧,不屑的撇撇嘴:“谁不怕这样的小姑子。”
知微悟了,想着若这关夫人知道安乐侯府的四姑娘当初还觉着这是一门了不起的亲事,不知会作何想。
知微再去看那于三夫人,只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憋出了眼泪,却死死咬住唇,不敢哭出声来。
于锦瑟显然也瞧见了,立刻柳眉倒竖,娇喝道:“你哭什么哭,谁把你怎么着了不成!今个可是祖母的寿辰,你这不吉利的在她老人家面前哭,你让旁人怎样想?还不快收拾好了滚出去!”
众人噤若寒蝉,但瞧着于三夫人的眼里都带了些许怜悯之色。
于三夫人狼狈的将碎片捡起来,慌慌张张抹一把眼泪,“孙媳鲁莽,扫了您老人家的兴,还望老太太保重身子,莫要生孙媳的气!”
于老太太冷哼一声:“也不知于家欠了你什么,自你进门后,这府里便没有一件顺心事儿,也不知是不是冤孽。”
于三夫人低头默默垂泪,等于老太太当众斥责后,才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难堪的退了出去。
知微留意了于三夫人的去向,坐了一阵,便歉意的与于老太太告罪,道早前起得早,这会子在屋里坐久了便有些眼困,想出去散散。
又与金林两位夫人说了声,便出了屋。
机灵的如早得了知微的眼神示意,先前便悄悄儿跟了出来,见知微出来了,忙迎上前,小声道:“夫人,于三夫人在后园子的假山后面。”
知微点头,因府中有喜事,来客如云,府里上下忙的翻天覆地的,自然也就没人分出神来留意知微主仆。
知微在如的带领下,捡了人少的小径往后花园走去。后花园几乎没人,全往前面伺候了。还未靠近假山,知微便听见于三夫人压抑不住的小声却不绝的啜泣声。
示意如在外头守着,知微一人往假山后面转去。
一转过去便瞧见于三夫人蹲在地上,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哭的不能自抑。
知微取了手帕,缓步走上前,已到了于三夫人身边,完全沉浸在伤心难过中的于三夫人仍未发现她的到来!
知微轻声唤道:“于三夫人。”
于三夫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吓得险些跳起来,惊愕的抬起头看着知微,脸上还挂着成串泪珠。
“于三夫人莫要害怕。”知微忙安抚她:“此地除了我与我的丫鬟,并无其他人。”
她说着,将手帕递过去,“且先擦擦吧。今个是于老太太的寿辰,你这般哭,怕要触老太太霉头,被她知道,只怕……”
于三夫人惊疑不定的瞧着知微,尚挂着眼泪的眼睫扑闪个不停,半晌才确定知微并无恶意般,这才伸出手接了手帕,哽咽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