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邹氏这番动作,明白是在告诉别人,她对于知微生活在孔府十分不放心,又是瘦了又是脸色不好,是存了心思要让人觉得她这个母亲没有好好关心照顾那贱丫头!徐氏心里怨恨邹氏,面上却一点不敢表露,笑着赔罪道:“舅太太说的是,因为忙着准备知微生辰的事儿,这两日对知微便疏忽了些,都是我不好。”
徐氏这哀兵之策用得好,旁人见她陪着笑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又见这小半日来都是她劳心劳力的招呼着客人,又目睹她对知微关爱有加,对她刻薄的印象便有了些改观。
知微对邹氏笑了笑,一手扶着她,一手亲热的拉着徐氏,笑道:“舅母可别怪母亲,母亲又要替我筹备这生辰宴,又要照顾生病的妹妹,可辛苦呢。对了,妹妹呢,怎么没瞧见她?”
知微一顿,随即大惊失色,抓着徐氏大声道:“母亲,莫不是妹妹又不好了吧?妹妹身子骨弱,大夫叫要静养的,否则日后……虽然今儿雪停了,可这天气还是这样冷,我原便叫妹妹好好在院里养着的,妹妹却看重咱们的姐妹情谊,不肯叫人胡乱猜忌了去,非要拖着病体过来招呼客人,这不会累坏了妹妹吧?”
徐氏气的脸色发白,袖里的双手直抖,知微大庭广众下直言孔诗乔身体不好,那句“否则日后”的话,还故作慌张的看了下四周,做出一副失言的害怕样子,不是存心让人想歪是什么?本来孔诗乔为了将大病初愈扮的像一些便没有脂粉装扮,那脸色便很是苍白,却不想被知微这样借题发挥。试想,哪家愿意娶一个体弱多病的,或许日后连生育都艰难的媳妇回去?
再则,今儿客人众多,孔诗乔却非要拖着病体出来招呼客人,连劝都劝不听,便没想过万一将病气过给客人们,岂非更不好了?这话落在众人耳里,不但孔诗乔成了病歪歪的病秧子形象,也让人觉得实在太任性不懂事了些。
然而徐氏在众多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却不敢拿知微怎么样,只得勉力挤出笑来:“瞧你这孩子急成这样,你妹妹的身子早就无碍了,她不过是病体初愈招呼了客人这么半天,有些累了,我这便让她去歇一歇,不想却吓到了你,也是母亲没和你说清楚。这知道的都晓得你是关心乔儿,不知道还以为咱们乔儿病的多厉害呢。”
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太着急了,妹妹没事我便放心了。”
邹氏嗔责的横了知微一眼,对徐氏笑道:“这孩子就是这样毛躁,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舅太太言重了,知微这孩子很懂事,又孝顺,全不叫人操心。”徐氏笑道。
知微微笑,徐氏这全不叫人操心的话,可不就是在告诉大家,她是个主意很大的人么!那些个想娶乖巧听话的媳妇的夫人太太们,谁敢娶个主意大的回去跟自己对着干?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邹氏也笑了笑,拍了知微一下:“行了,快去跟小姐妹们一道玩吧!你是主人,可得好好照顾小姐妹们,不能失了礼数,知道吗?”
知微自然点头称是,旁边一位夫人便笑道:“舅太太可冤枉大姑娘了,大姑娘可没偷懒,不过先前弄脏了衣裳,回去换了衣裳罢了。”
知微便感激的朝她笑笑,朝小姐妹们走去。这时候,有下人来禀告,说是请的戏班子终于到了,徐氏便组织女客们往园子里搭的戏棚子里去看戏。
戏棚子里也早备下了炭盆手炉,茶果点心也是一应俱们便结伴往园子里走去。
姑娘们也有坐不住的,纷纷都跟了去,崔绿华最近身体好了许多,跟知微说了两句,还问起沈沧眉来,知微守口如瓶,只道她贪睡正在她院子里睡着,崔绿华又玩笑了两句,便跟着去了园子里。
秦夫人极是畏寒,便没有去凑热闹。知微一见她,便觉得心虚难过,却不得不走过去,“秦姨,屋里可还暖和?这手炉里的炭好像不热了,我帮你换了吧。”
秦夫人笑着点头,将手炉递给知微:“沧眉躲哪儿去了?”
知微呼吸不自觉的窒了窒,稍一迟疑秦夫人便瞧出了不对,“可是那孩子惹了什么祸?”
“不是的。”知微连忙摇头,这位帮助自己良多的美丽女子,她要如何开口告诉她,她的女儿因为自己的关系失去了比性命还重要的清白之身?
“知微,不要对我说谎!”秦夫人坐直身子,目光虽然不失柔和,却带了严厉之色。
知微四下瞧了眼,扶了秦夫人起身往暖阁后的小院子走去,后面的屋子早早便收拾出来了,来客们若有那精神不济的,便可以去那儿休息。
知微挥退丫鬟,秦夫人也让身边跟着丫鬟留在暖阁里头,两人进屋里说话。
一进屋,秦夫人刚坐下,知微便啪的一下跪在了她面前,秦夫人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拉她:“知微,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说话!”
知微跪着不动,眼睛慢慢变得湿润:“秦姨,您一定要帮我……”
话到嘴边,她还是说不出来!她如何说得出来?只能努力让沧眉幸福,让她过得好才能对得起她们母女!
“好孩子,别着急,发生什么事情你跟秦姨说,秦姨一定帮你的,快起来说话。”
“我实在想不到,今儿是我生辰,她们居然会选今日对我动手。秦姨,她们在我的饮品里下药,那药……”知微哑声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