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久没有说话,知微依然轻轻抱着沈沧眉纤细的肩。
“知微,你还记得咱们打赌的事吗?”沈沧眉终于收拾好心情,拍一拍肩上知微的手背,打破了这一室僵窒的悲闷气氛。
知微见她心情好转,不似方才那样低落,也知她已经调适了过来,便也放心了,放开手直起身,就见沈沧眉原地复活的转过身来,一张脸哪里还有半分伤怀。
知微嗔恼的瞪她一眼:“怎么敢不记得?怎么,你已然赢了我么?”
沈沧眉见她不服气,急了:“你别看不起我,阴谋诡计我不是不会,只是平日里不屑使罢了。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了,府里头那起子乌烟瘴气的,都被我发落了!”
知微见她昂首挺胸很是骄傲的模样,觉得她臭屁的样子又可爱又好笑:“你都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说来我也学习学习!”
大概也只有沈沧眉一人,敢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会使阴谋诡计这样的话来吧!当然,知微也明白,其实沈沧眉并非没脑子的人,这话,她只会在她跟前说。
“那几个姨娘,当以凌姨娘最是难缠,你也见过她的。”沈沧眉恨声说道,“她见我娘病了,我平日里又不过问府里事务,竟就真当自个儿是镇国公府的正经主子了。连娘的乳母她也敢当众掉脸子,居然还使了娘院里的大丫鬟去给她院里挑水。我原倒也没想那么快收拾她,毕竟她进府也那么多年,还为父亲生育了女儿,又是娘那边的远亲。她却偏偏要来触霉头,当我是好欺负的,我便……”
沈沧眉气恨的目光闪了闪,原本说的顺畅的话语戛然而止,仿佛喉咙里忽然被堵了块石头般,竟有些心虚的瞟了知微一眼。
知微正听得认真,不防她忽然停了下来,还这副神态,不觉一愣,心里已极快的反应了过来,怕是沧眉设了个什么套儿,而那套儿多半不那么光彩,是以她才忽然哑口了吧!她心里笑着,面上却是好奇,着意想要逗弄沈沧眉一番,便似无知觉一般追问:“你便怎样了?”
沈沧眉挣扎了下,终究一咬牙,连脸都憋得红了起来,却似自暴自弃般:“我便毁了她清白,令她无法在府里立足!”
“你……做了什么?”在这个女子清白比命还重要的地方,沈沧眉的手段可谓狠辣!
知微不是不知道沈沧眉并非单纯不解世事之辈,正如她所言,内宅之事,她看的够多了。她只是被父母一直保护着,虽然知道内宅的腌事,可从未自己遇到过或自己亲手处理过。她不喜欢阴险下作的手段,可现在,沈将军远在边关,秦夫人又卧病不起,镇国公府偌大一个家当,就全在她肩上了,秦夫人又有意磨练,想来她这些日子,过的不比她自在轻松多少。
可就是这种情况,沈沧眉自己都忙的犹如陀螺般,却还不余遗力的帮助知微。是以,她便是对人再狠辣,知微依然喜爱珍惜这个朋友!
而她此刻观沈沧眉的神色,发现她莫名心虚紧张,仿佛极害怕自己会因此而瞧不上她一般。原本爽直明快的女孩儿,流露出眼下这般惶惶不安的神色,教知微又是一阵心酸。
沈沧眉一咬牙,仿佛豁出去了一般:“凌姨娘每月都会去白塔寺上香,每次都会在寺里住一晚。前日她去白塔寺,因前一夜下了雨,上山的路便有些不好走,她那般爱干净的人,平素鞋底沾上一点泥也要大惊小怪嚷嚷半天……”
沈沧眉说着,嘴角讥诮的扬了扬:“因而到了寺里第一件事,便是要沐浴净身。白塔寺香火鼎盛,那天香客尤其多,凌姨娘在沐浴净身时,忽然有男人闯入,将她看了个精光!”
沈沧眉语速愈发快了,目光灼亮又迫切的盯着知微,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知微却是全明白了,凌姨娘每月都去白塔寺,想来在寺里有固定的小院,沐浴净身突遭男人闯入,还被看的精光,寺庙里头香客很多,想来看见这一幕的人也很多。两人在寺庙里头被人发现,那男人再倒打一耙,说两人来这儿就是幽会的,凌姨娘便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的。
知微神色如常,唇角依然挂着浅和的笑意:“后来呢?”
沈沧眉见她神色未变,依旧如从前一样,并未有轻视害怕之色,稍微放了心,继续道:“我让人将她送到净心庵去了。”
净心庵知微也是听说过的,那是朝廷创办的专门关押富贵人家犯了错的女眷奴婢的地方,相当于是个单独的女子监狱,据说里头有最严厉的姑子。听闻那儿生活是极为艰苦的,任是你再高贵的身份,去到庵里,洒扫浆洗,打水砍柴这种粗活都要做的。一进去,轻易出不来!
知微笑道:“你倒给她寻了个好去处!”
沈沧眉瞅着她:“你不觉得我这样狠,有损阴德么?做下了这事后,每每瞧见她的女儿,总也觉得不安生。”
“妾与嫡妻本就有云泥之别,她一个姨娘,非但不敬主母,还敢随意打罚正经主子身边的大丫鬟,谁给她的胆子和脸面?仗着是秦姨的远亲便尊卑不分,忘了自己的本分,这样的人,留在府里只会是祸害,说不得还会连累沈将军治家不严,有那有心人知道了,还不得参沈将军一个宠妾灭妻、败坏门风之罪?”知微笑着起身,倒了两杯茶,重又回到软榻边,“虽然你这样处理稍嫌……轰动了些,旁人怕要说秦姨治家不严,不过也无妨,秦姨身子不好,卧病不起全京城人都知道,那凌姨娘趁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