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道!”杨文广一声厉喝,“你可知罪?!”
面带得意之色的何思道被杨文广呼入起来的喝斥给吓了一跳,面上一紧,弯腰拱手问道:“大帅此话何意?末将何罪之有,请大帅明示……”
杨文广冷哼了一声,匠作营里的工匠们吓得脸色苍白,不知这位京城来的大官是怎么了,忽然就发作了。
“何大人,可知眼前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杨文广指着眼前的火炮道:“私造火器乃是重罪,天下火器只出火器营,难道何大人不知么?”
“末将知道。”
没有想象中的瑟瑟发抖与惶恐,只见何思道一脸沉静,不慌不忙地拱手答道:“此事末将早已经呈报朝廷,官家亲自批示,许我便宜行事,所以……”
何思道微微一笑,面上又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来,“大帅不必担心,官家钦点之事,算不得私制。”
“竟有此事?”杨文广有些诧异,哪知却听得何思道继续说道:“说来此事能得官家首肯也与大帅有着莫大因缘。”
“这……”杨文广愣了愣,面露不解,“这与本帅有何关系?你且详细道来。”
“是!”何思道应了一声,随后摸着胡须,笑眯眯地说道:“全仰赖嘉宁郡主从中周旋,不然末将这般孟浪行事,即使不被下狱,一个罢官免职总少不了得。”
说着又一拱手,弯腰道:“郡主乃是您的族亲,这一礼请大帅代郡主受之。”
“你说什么?!”
杨文广脸色越发沉凝,杨涵瑶的手居然伸得这么长了?这可是桥头堡,一个桥头堡守军将领是如何与杨涵瑶搭上关系得?
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得事,国朝对武将素来忌惮,而他们这些武将也素来是被提防着得。
自己那个侄女如今身份特殊,她竟敢与武人往来从密,她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就不怕被天家忌惮么?
想到这里,杨文广的心不由地沉了沉,面色越发凝重。而一旁的何思道似是看出了杨文广的心思,微微一笑,解释道:“大帅勿忧,末将与郡主并无勾连,而郡主肯替末将美言,完全是在于末将改良了威武大炮……”
说着便做了个“请”得姿势,道:“来来来,大帅移步主帐,容末将详禀。”
杨文广迟疑了下,便点了点头。此事关系他杨氏一门荣辱,杨涵瑶郡主身份已诏天下,同样地与他是族亲的身份也诏天下,一荣俱荣,此事由不得他不上心。
移步到主帐营,各自入座,何思道这才缓缓道来,将事情说了个透彻明白。
杨文广听闻后,提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原来这个何思道虽是个武人,不喜四书五经,可却对各种奇巧淫技颇为感兴趣。
自打数理化这三文学科行于天下后,何思道派了家里的一个族亲赴常州书院求学。
三年前,他的族人学成而归,将所学之术倾囊教授,何思道本就于此道上有些心得,加此提点后更是如虎添翼,将所学之术融会贯通,并用到了军事上。
眼前的神武大将军炮便是他与他那个族人的杰作。私下制造火器当然是重罪,二人是技痒却未考虑过后果,等事做成了,才想到自己这是犯下了弥天大祸。
好在,他那个族人出自常州书院,算起来还是郡主的门生,当年他学业有成后,执意回乡也给杨涵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封修书,杨涵瑶看到有人居然将自己所教之学落实到了实处,心中得意之余自然是要替她的好门生说点好话得。
于是乎,这一来二去得,凭借着在京中的关系,何思道这才免去了罪责。本来搞创新是有奖励得,可何思道身份特殊,乃是武将,又是私造火器,功过相抵,不赏不罚,这事儿就算这么揭过去了。
这已是杨涵瑶争取到的最好结果,虽然心中不满天家的做法,可国情如此,能争取到“不赏不罚”的结果已是皆大欢喜了。就连何思道本人都没异议,她还能说什么?
听完何思道的解释,杨文广放心了许多。挥了挥手,让何思道等人出去,随后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高竹生,微微摇了摇头。
虽说这事是过去了,但杨涵瑶把高竹生派给他做家丁又是何道理?自己这个侄女心太大了啊!也不知是福是祸……
杨文广目光幽幽,望着高竹生半晌,高竹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拱手问道:“大人,小人是否……”
杨文广一摆手,道:“无事。”顿了下,又道:“你先出去吧,本帅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大人。”
高竹生应声而出,走出营帐,抬头看了看天,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手心,带来一丝凉意,随即雪花融化在手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目光幽幽,不知郡主此为何意?
让他以仆从的身份随大帅出征,说是要他建功立业,可又不许他入武行,郡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还要自己把这次战事不分巨细都记录下来,郡主这是要什么?而且还要让自己绘制一份建议地图。自己到郡主身边这几年,郡主只让自己学各种东西,特别是绘制地图。
这回出征,让自己以随从的身份跟随大帅而来,其他事不用自己做,只有这两件事:一是私下记录战事详细;二是让自己找机会绘制从边关到幽州的地图。
问题是不是辽军来犯么?守城足矣,何须出关?难不成大帅还会打到幽州去不成?
高竹生越琢磨又越发觉得杨涵瑶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