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徐徐从窗外吹进,纱帘微微浮动,在阳光下带起一层涟漪般的光晕。,尽在
又是一日歇课,窝在房中,哪里都不想去。
随意翻翻那日林靖奉韩易之命送来让她温习的书籍,大半的字都不认识,也没个插图什么的,看了也是白看。
隔着纱帘,秦惊羽目光在院内游离,停在翠绿的枝头,心神不定。
“殿下,喝茶。”
汝儿身着崭新的服饰,精神抖擞,满面欢喜,小心翼翼奉上茶来。
说实话,能在内殿服侍的宫人,不论男女,相貌身段都不会差,就说汝儿吧,浓眉大眼,五官十分周正,不过,跟人一比,一下子就给比下去了。
秦惊羽端起抿了一口,茶叶放得倒是还好,就是有一点烫。
鉴于从前世带来的习惯,她喜欢淡茶,而且总是等水温微凉的时候才喝。
偏生这个汝儿就粗心,记住这个,记不住那个,不像人家,只要说过一次,就铭记在心,做起来就跟早上起床夜晚睡觉一样自然……
一念及此,秦惊羽苦笑,皱着眉头,将茶水咽了下去。
人影急急奔来,福身行礼,是琥珀:“殿下,娘娘请你好好装扮,过去正殿,说是来了贵客。”
又有客人来?
这一阵,倒真是热闹了。
秦惊羽慢悠悠梳头更衣,整理完毕,带着汝儿步出门去,边走边是郁闷,琥珀做事毛毛躁躁的,梳个头把她头皮都扯疼了。
习惯养成,离了那少年,什么都不对劲……
不对劲的人,不止她一个。
远远就见,穆云风一反常态,带着一干宫女内侍站在正殿大门口,一见她过来,眉开眼笑,伸手就来牵她。
“羽儿来了,昨晚睡得如何?胃口好些了不?”
“回母妃,都好。”
穆云风手指抚上她的面颊,眯眼笑道:“羽儿做得好,那个燕儿,我一直不放心,早该弄走了,还留个位置做什么?就算他要回来,都不能留他在身边了。”
秦惊羽垂眸轻笑:“母妃不用操心,燕儿的事,我有分寸的……”
那一日脱裤验身未果,自己拉了皇兄皇弟在正殿吃吃喝喝,谈天论地,好不容易将三人恭送出门,又等了半晌,林靖才拿着剩余的药膏,姗姗来迟。
据他所说,那少年扭扭捏捏,又哭又闹,折腾得厉害,他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只差将其打晕,才勉强把药膏搽完。
不论她如何明说暗喻,旁敲侧击,林靖始终毫无惊诧,面色如常。
也就是说,是她想多了,燕儿确是个太监,如假包换。
老天,只差一点,自己就扒掉他的裤子,近距离面对那个恐怖缺陷的部位……
当晚,她一直干呕,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一夜过去,再见燕儿,已是苍白羸弱,形容枯槁,憔悴得几乎不成人形。
目光对上,少年眼眸清澈,却又空洞,唇边笑容卑微,隐隐带着一丝苦涩。
的确,隔阂的种子一旦埋下,遇土则生,见风就长,转眼就成参天大树,再也没法回到从前了,就算是查实他身上没有问题,她也没法再全然信任,半分不疑。
所以,她一咬牙,唤来太监总管高豫,调来汝儿贴身侍候,而燕儿,则是让高豫告知他家中的变故,给了他一笔银子,回岭南老家奔丧,丧假定为一月,回来之后,即是调去外殿,贬为杂役太监。
那笔银子,数目远远超出想象,足够他在外安家立命,一生富裕。
换做是自己,打死都不会再回来……
“想什么呢?”
脚步轻动,风声低起,微褐的手掌在面前挥舞,一张笑容灿烂的俊脸映入眼帘。
秦惊羽回过神来:“雷牧歌?你怎么来了?”
雷牧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好笑看着她:“听说你最近又病了,我来看看你,哦,脸上红红的,气色还不错嘛……”
一边说,一边伸手过来,捏上她的小脸。
秦惊羽偏头躲过,随即一脚朝他膝盖踢过去:“我又不是大皇姐,摸什么摸!”对着别人可以故作病弱,装装样子,唯独在他和燕儿面前,本性尽显,根本无须矫揉造作。
噢,燕儿……
“你——”
雷牧歌身形一旋,避开她的花拳绣腿:“小鬼,尽胡说八道,我还要怎么解释,我和你大皇姐,清清白白,没那回事!”
“呵呵,此地无银三百两。”秦惊羽嗤之以鼻,朝殿中四处张望,不是说有客人来吗,怎么殿中空无一人,连母妃一行都不知去向?
雷牧歌跟在她身后,走走停停:“喂,你在找谁?”
“母妃叫我出来迎接客人……”
“不用找了。”衣袖被人拉住,听得他扑哧一笑:“难道我长得不像客人?”
他就是客人?
秦惊羽微怔之下,当即明白过来,怪不得,母妃如此兴师动众,原来是这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人选光临驾到!
话说回来,这小子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长得真不赖,虽然是练武之人,却不显粗犷,性情也蛮好,只可惜,他已经被那个娇蛮长公主秦飞凰内定。
搅浑水,当小三的事情,她暂时还没啥兴趣……
“这么不专心,又在想谁?”
秦惊羽如实相告:“想你。”
雷牧歌听得笑逐颜开,拉她在花幔前坐下,修长的手指顺便勾一下她的俏鼻:“还算有点良心,也不枉我专程进宫来瞧你。”
当她是三岁小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