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唐菲菲和黎子南一前一后上来,黎子韵却觉得奇怪,刚才黎子南虽然没有告诉她他对唐菲菲的怀疑,可是黎子南去问沈晓慧父母有关沈晓慧的初中同学的事她却听见了,知道唐菲菲在骗人。现在见黎子南黑着脸并不跟唐菲菲说话,她忍不住低声问道:“哥,你跟菲菲姐是怎么了?你问了她没有,她为啥要骗我啊?”
黎子南摇摇头,“这事一会儿再说吧,现在最要紧的是晓慧能脱离危险。”
“嗯。”黎子韵的心思本来就单纯,现在又一心挂念着沈晓慧的伤势,也就不再多问。
手术做了很久,天黑的时候,有跟沈晓慧相好的护士帮忙叫了外卖过来给黎子南他们吃,也陪着坐了一阵子才离去。等待的时间越久黎子南的心情越紧张,他刚才看了沈晓慧的检查结果,ct显示头部出血情况严重,又是损伤在脑干,情况只怕不容乐观。
唐菲菲现在也了解到了沈晓慧的情况危险,整个人变得比刚来时沉默了许多,晚饭几乎没有吃,就坐在沈晓慧父母身边呆呆地看着地板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到了晚上十一点钟,手术室门上面的灯突然灭了,手术终于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姜枫一脸疲惫地从手术室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黎子南先是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像李鸿飞那样对黎子南点头哈腰,依然是冷冷的表情。
“老师,晓慧怎样了?”黎子南对姜枫的冰山脸早已习以为常,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想法,知道哪怕他现在是国家主席,姜枫一样不会对他阿谀奉承,他反而要放低姿态,像以前一样恭恭敬敬地尊称姜枫为老师,不敢有任何不敬。
姜枫的眼里现出哀伤,他沉痛地说道:“她的头部受到的撞击太剧烈,脑干出血量较大,超过了20毫升,情况很不乐观。”
黎子南心一沉,已经明白了姜枫的意思。他自己也是医生,很清楚病人如果脑干出血超过20毫升意味着什么,那基本上也就没有救了。
沈晓慧的父母听到姜枫这么说,急得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哭着哀求他救救他们的女儿,唐菲菲和黎子韵也跟着哭起来,黎子南只能强忍着悲痛安慰两位老人。
过了一会儿,沈晓慧被护士推了出来,安置到了重症监护室,家属们都不准进去,只能隔着窗户玻璃看望。
黎子南明白,如今的沈晓慧只是靠着呼吸机来维持着生命,随时都可能被医生宣布脑死亡,今天晚上都怕难熬过去。然而,面对沈晓慧父母那两张悲痛欲绝的脸,他却不能说出这样悲观的话,只能劝说着他们到医院特意安排的一间病房里去休息,由唐菲菲陪着他们。
考虑到今晚沈晓慧随时都可能离开人世,黎子南没有回家,而是跟当班医生打了招呼,跟着黎子韵去了她的宿舍,想凑合着在那里过一晚,也陪一下妹妹,怕她伤心难过。
进了宿舍,黎子韵抱着黎子南就哭开了,刚才因为怕刺激到沈晓慧父母,她一直忍着没敢放声哭,现在终于不用忍了,她一边哭着一边对黎子南说道:“哥,晓慧姐能挺过来的是吧?呜呜呜......”
黎子南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一阵阵痛,他当然想回答妹妹说沈晓慧可以挺过来,可是他知道那个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基本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拍着黎子韵的脊背无声叹息。
“哥,我心里好难过,如果不是为了陪我去步行街买东西,晓慧姐也不会出事了,都怪我。”黎子韵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黎子南说道:“她对我那么好,一直把我当妹妹来照顾,可是我现在却没有一点办法能救她,呜呜......”
妹妹的哭诉让黎子南更加难受,他只能轻声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个意外,别难过了。”
“我怎么能不难过啊,如果我那时不上厕所,可以陪着她一起回家,说不定她就不会出事了。都是那个该死的司机,把车开得那么快,看见的人都说那卡车撞倒晓慧姐都没有减速,反而比之前开得还要快,一下子就逃掉了。那司机简直没有人性,抓到他我一定要狠狠地打他一顿。”
黎子南一怔,刚才黎子韵只是跟他说了沈晓慧被一辆破旧的卡车撞倒了,司机没有下车而是把车开走了,并没有说司机没有减速,这样看疑点更大了,根本像是司机故意要撞人的。于是他忙问黎子韵,“子韵,你去到现场时有没有问一下目击者那车子的车牌号码,还有有没有看清楚司机的样子。”
黎子韵摇摇头,“我当时只顾着晓慧姐,没想到问这些。不过后来交警来了,他们应该问了围观的人,说不定有人看见那混蛋的车牌号了。”
“希望如此。”黎子南说道。看来明天要去问问交警大队那边,看看他们有什么结果。希望有路人看到了卡车的车牌号,能把肇事者找到。
兄妹俩说了一会儿话,黎子南要黎子韵睡觉,他则拿了一张毛毯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想事情。他知道自己今晚必定是睡不着的,虽然他已经很累了。
黎子韵很快就睡着了,她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又伤心之极,早就很疲倦了,躺上床又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黎子南起身帮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他要去看看沈晓慧,那个生命垂危的女孩。
到了重症监护室,黎子南看见唐菲菲站在那里,隔着窗户玻璃看着沈晓慧,在不住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