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很多上奏弹劾的人脸色发黑,心头尽是阴霾。到了这种时候,已不能疑心皇上意在捧杀袭朗,这完全就是让他们闭嘴的信号。
本就该闭嘴了,怎么给睿王、护国公洗清罪名才是重中之重。
袭朗接到旨意之后,却是若有所思。
皇上这意思,大抵是暗示他见好就收,不要往死里打压睿王。
那到底是皇上与周皇后的亲骨肉。
香芷旋接到旨意时,心里有点儿不踏实,问了问袭朗,他也没瞒她。
虎毒不食子,大抵如此。皇上可不是袭家的老太爷,豁不出子嗣的性命安危。
香芷旋担心地问道:“皇上不会因为你知道皇家子嗣秘辛而忌惮你吧?”
“不会。”袭朗笑着安抚她,“别忘了,我身后有我们的袭阁老。眼下我做什么事,皇上都会往他身上想,这个人,亦是他顾念情分的人。”
“那还好。”香芷旋环住他身形,“别的我不管,只要你好好儿的就行了。”随后又打趣他,“明明是你设的局,别人却以为你是得了老太爷的指点,会不会不甘心?”
袭朗失笑,“我巴不得如此。”转念想想,“这样也好,我下手留点儿余地,再谋点儿实际的好处。”
唉,这只狐狸……她心里含着笑意喟叹着,想到了老太爷说过的那件事,便将经过告诉了他。
袭朗当即点头,“行啊。大舅兄的文章我看过,略显华而不实。他还是没摸透皇上的心思——监考官也要揣摩圣意评出优劣,皇上重武轻文,喜欢平实而见真功底的文章,偏生一干学子没看出来。过段日子,让大舅兄常来袭府聆听老太爷教诲,自然,我还要给他找个陪读的。”
他不能够完全信任老太爷和香若松。
香芷旋理解,欣然点头,又问起蒋修染怎么肯出手相助的。
说起这件事,袭朗就笑了起来。
那天上大早朝之前,蒋修染找到他面前,问道:“该出手反击了吧?”
他颔首。
“睿王归你,淮南王归我。”蒋修染说,“就别另找人弹劾淮南王了,这事儿我做最妥当。”
“也行。”
说来也有点儿邪门,他跟蒋修染是初次联手,事先沟通的也只这三言两语,效果却是最佳。
随后的日子,睿王与淮南王的亲信开始忙着为他们洗脱罪名。
事情进展拖拖拉拉,皇上怎么也不肯给个正经的态度。他是没办法给认真处置的态度,认真追究的话,睿王说不定就会摊上大罪,打入天牢、囚禁怕是都不为过。
太子最是了解皇上,看出端倪之后,出面为睿王讲情,自然,也是软硬相加的言辞。完全不追究是不可能的,多少都要给睿王一点儿处分,打压一下其嚣张的气焰。有这样的态度,在皇上看来,已是难得。起码,太子不是丝毫不顾及手足情份的冷酷无情之人。
**
香芷旋抽空去了趟香家,在外院等到香若松,亲口说了老太爷要指点他的事情。
香若松大喜过望,一揖到地,“阿芷,大恩不言谢。”
香芷旋失笑,“与我无关,我只是来传话的。”
香若松却是笑道:“个中轻重我都能想到。回去后让三姑爷选个陪我前去的人吧,如此大家都踏实。”
他这脑子转得飞快,从来都是让香芷旋钦佩的,也就顺势点头,“我会的。”香若松知道她疑心重不是朝夕的事,眼下这般揣测完全是在情理之中,不让袭朗掺和进去,那再好不过。
有些时候,女子也要担负起一些不大好的名声,为夫君免去一些纷扰。
随后,香若松命人取出一份礼物,“你已是一品的世子夫人了,早就该前去道贺,只是如今不便登门,我跟你大嫂正愁着找个由头呢,你既是来了,再好不过。”
香芷旋笑着接下,由衷道谢,“日后你要常去袭府了,大嫂自然也可以,你帮我跟她说一声。老太太和大太太就免了,到秋日再看情形吧。”
“我明白。”
兄妹两个说完正事,香芷旋便道辞,去了宁元娘的住处。
宁元娘最初养的初七已经长成大狗了,模样讨喜,又是天生性子温顺,并不让人打怵。此外,还多了一条一尺多长的小狮子狗。
小狮子狗名叫十五。
香芷旋一向觉得叔父给犬类起名字新奇,到了元娘这儿,发现有能与叔父比肩的人了。
十五一双眼睛黑宝石似的,很活泼的性子,特别可爱。它颈间也戴着一个钻石坠子。
这大概就是蒋修染与元娘初遇时全程参与的小狗了。
香芷旋从心底就多了一份特别的情绪,没多久就跟十五很是熟稔了,一面抱着十五,一面询问宁元娘近来的情形。
宁元娘就笑着说起纸笔铺子的情形,“起初两个月只是不亏本,后来才慢慢好转了,有了盈利。婶婶尽量让我凡事亲力亲为,我可是从中历练了不少。”
香芷旋欣慰地道:“我看过不了多久,你就比我更懂得那些生意经了。我倒是满心都是经商之道,却没正经试练过。”
“你只要把日子过好就行了。”宁元娘笑道,“便是你有那份心思,四哥怕是也不准。”
这倒是真的。香芷旋是鲜见的有钱没处花并且夫君不给机会花钱的那种人——平日里所需一切开销,都从他账上出,他时不时的有了进项,还会抽出几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