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泰有点烦躁地喝了几口茶,真的又想喝酒了,又想用酒麻痹自己。
而此时的石雄说出了更令秦泰意想不到的话,令秦泰直冒冷汗。
原来石雄是来劝说秦泰的,劝秦泰不要去福建。石雄原来在江西南昌府下属的一个小县当一个代理知县。后来终于摘掉了“代理”的帽子,成为正式知县大老爷。石雄虽然不算什么惊世之才,也算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好官。但是好景不长,一个严家的下人不但在自己管辖的地方胡作非为,更是向石雄敲诈钱财。石雄大怒之下,打了这个不知道廉耻的家奴。事后才知道这个严家不是其他人,就是留守老家的严嵩家丁。严嵩是什么人?当朝的首辅,嘉靖皇帝最倚重的臣子,身兼吏部尚书。他的儿子严世蕃更是一个很“小气”的人,所有敢得罪他的官员都没有好下场。石雄就知道自己美好日子了,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不久之后,一纸调令将石雄调往福建莆田当一名知县。虽然说同样是知县,但是要去的地方管辖地比这里大近一倍,石雄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调令。可是到了福建才知道,他不但上了当,而且被严世蕃害死了。莆田县衙门里什么也没有,官家库房里的东西早就被倭寇抢光了,官府里的其他东西也被老百姓拿走了。一些门窗,还有桌椅板凳,也被衙役们抵工钱拿走了。就连后衙里的住房里的床板也被人拿走了。衙门里空空如也不说,就连住人都成了大问题。
石雄来不及多想,就被一大群人围住了。有的是原来的衙役,要求石雄发放拖欠的工钱,有的是衙门的债主,要石雄尽快还债。有的是附近的老百姓,要向石雄还多交的税收。石雄不知道,打听了才知道因为要打仗,因为要给士兵发军饷,莆田县已经把税收收到了十年之后。也就是说石雄不但不能再收税,还倒欠老百姓近十年的钱。
石雄只不过在莆田县呆了三天,三天里粒米未进,身上所有的东西被抢光了。不但银子没有了,而且身上所有的吃的用的都没有了。唯一没有人要的是他的官印还有腰牌,就连委任状也被一个大妈抢走了,说是给自己的孙子擦屁股用。
石雄去找了附近的士兵,军官告诉他,老百姓没有杀官就不算造反。再说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杀倭寇,没工夫管地方上的“小事”。
石雄只好用自己的官印,换来了一袋杂粮,化装成一个乞丐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莆田,离开了福建。回到南京城后,和他一样遭遇的福建官员不少,谁也不敢再回去了。他们宁愿不干了,也不愿意再回福建一个傻瓜一个人接下了大家都不要的职务,就留了一个心眼,问衙役这个官员的名字。石雄听说这个人姓秦,是原来刑部的,就已经怀疑是他的小老弟秦泰。打听清楚住处之后,找来看看果然是秦泰。
秦泰听了石雄的话后,双眉皱得死死的。难道福建的情况真的这么糟糕吗?不是说胡宗宪已经在组织人马反攻倭寇了吗?这么说来福建应该是安全的,而且是越来越安定才对。可是福建怎么还是这么乱?
石雄给了秦泰明确的答案,胡宗宪因为福建已经不行了,所以把主战场放在了浙江。他命戚继光镇守浙江,俞大猷镇守福建。戚继光的军队不但军纪严明,而且适合大规模作战。胡宗宪给了戚继光最好的武器和最好的装备,要戚继光坚守浙江这道防线,找机会反攻倭寇。俞大猷的军队不但人员复杂,而且大多数都是福建当地的老百姓,他们不但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故乡,也是桀骜不驯。胡宗宪给予俞大猷自主权,在福建地区自主组建民军,抵抗倭寇,牵制小股倭寇。
俞大猷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从小练得一手好棍法。从军之后更是根据自己的经验,新创了一套更适合士兵杀敌的棍法。他将一些亲信集中起来,教授他们自己的棍法,再由他们传授给更多的人。棍是民间的一种武器,军队里的棍有一定的样式和规格,但是一般的棍民间随处可见。栓门的门棍可以用,锄头把子,扫帚柄子也可以用。俞大猷给自己的亲信一个任务,每一个士兵必须教会一百人使用这种棍法。这种棍法不但简单而且杀伤力强,适合一对一的和倭寇交战。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合适集体交战,不能一起配合使用。后来这种棍法,被当地人叫成“南棍”,南少林的“工字伏虎拳”被称为“南拳”,成为南方学武人人人都会的两门基本功夫。
戚继光是大规模作战,所以要做到赏罚分明,对老百姓秋毫无犯,所有的战利品集中起来一起分配。不但是战利品这样,就是一些从倭寇手上救回来的女人也一样。有家可回的女人回家,有男人的女人回家,没有家,死了男人的女人留在军营。士兵按年纪大小、军功高低,分配女人。这就是戚继光特有的“戚家军”军规。比起戚继光的军队,俞大猷的军队可野蛮多了,他们不但抢老百姓的粮食,还杀人,杀一些不愿意资助他们的富人。他们的理由是为百姓杀敌,当然要吃百姓的。为富人看家护院,富人当然要付工钱了。所有俞大猷的军队名声没有戚继光的军队好,一些军队的士兵没仗打的时候,经常滋扰地方。不但欺负老百姓,而且经常抢大户人家的女人过夜。俞大猷一来管不住他们,二来要这些士兵打倭寇,只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石雄劝秦泰不要去福建,福建现在是一个大火炉。秦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