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院子,一座再普通不过的茅庐,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凳子,上面坐着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这人一身樵夫打扮,脸皮粗糙,手掌上结着满满的老茧,显然是经年累月的劳作所致。一口生锈的砍柴刀,斜斜的倚靠在凳子旁边。
樵夫神色木讷,眼神空洞,似乎正在对着自己刚刚砍下来的一堆干柴发呆,良久之后,却不知为何,突然叹了口气,眼珠子有些困倦的动了动,道:“远来是客,就请进来坐吧。只不过家中并未备有好酒好茶,只能跟阁下说声抱歉了。”
他如此莫名其妙的突然说出这番话,若是有其他人听到,说不定还会以为此人是发疯了,因为这个小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呆坐而已。
但是片刻的寂静之后,却偏偏有一个哂笑的男子声音传了出来:“天南皇甫飞,昙北司空宇,阁下如此惊才绝艳,与司空世家齐名,不在外面扬名立万,称霸一方,却躲在这件茅草屋中唉声叹气,浪费大好年华,岂不是可悲可叹?”
樵夫一听得这些话,本是慵懒的眼神深处突然掠过一丝异彩,但也只是一闪而逝,有些不耐的回答道:“人的一生犹如白驹过隙,短暂莫名,扬名立万又如何,碌碌无为又如何,最终还不是一样要尘归尘,土归土?阁下若是为了说些风凉话,那么咱们的交流也就到此为止,阁下请吧。”
话语之间,竟是根本不在意跟他说话的人是谁,短短几句之后,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那男子的声音却是嘿嘿一笑,似乎是毫不在乎樵夫的态度,继续说道:“尊驾真是说笑了,如今在这世上,够胆敢说天南皇甫飞的风凉话的人,只怕还没出世吧!我只是来陪皇甫道友聊聊天,谈谈心而已。”
谁能够想得到,这个住宅破落,形貌颓败,饱经风霜的一介樵夫,竟然会是威震紫廷大陆,与司空世家家主司空宇齐名的皇甫飞!
曾经何时,皇甫家族同样也是一个势力不逊色于任何其他超级家族的强大世族,谁能料到如今竟然会家道中落到只剩一个家主皇甫飞,而且这个修为惊人的皇甫家主,居然还要自己去砍柴度日!
皇甫飞的眼皮依然连抬也没抬一下,语气平淡的说道:“谈心就不必了,多谢左丘道友关心,我皇甫飞虽然没落,却还没到需要人家来同情的时候。”
那男子显然是略为诧异,稍停片刻之后,一个浑身绫罗的中年男子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皇甫飞的身后,好像他本来就站在那里一样,此人赫然正是左丘世家的家主左丘弼!
让左丘弼也感到诧异的是,即使以他如此实力,皇甫飞居然连稍微转个身都没有,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甚至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单只这份沉稳精炼的功夫,就足以证明了此人的修为之高,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天南皇甫飞之名,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皇甫兄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下也只是恰好路过此地,久仰皇甫之威名,所以才想着过来探访皇甫兄,不过……皇甫兄,在下确是有些奇怪,以皇甫世家的势力和皇甫兄的修为,又何至于会变成今日这般光景?”
左丘弼一口一个皇甫兄,显得亲热无比。
皇甫飞却似乎不为所动,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木柴,一边捆扎,一边冷冷的回答道:“我皇甫一族为何如此,不知关左丘道友何事?”
左丘弼并不在意皇甫飞的态度,看似坦诚的笑道:“确是不关在下的事,在下只是替皇甫兄感到惋惜,想皇甫一族出过多少英雄先辈,也曾在紫廷大陆上叱咤风云数千年,若是就此断送在皇甫兄手中,那皇甫兄不但是皇甫一族的罪人,同样也对不起自己这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啊!”
“哼!”似乎是被左丘弼这种多管闲事和有些管得太宽的话激怒,皇甫飞身上的气势突然暴涨起来,一阵阵锐利的道意气息带起无穷无尽的死亡气息,飞旋着向左丘弼急射而来,每一道气息都足以在坚硬的大地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
“枪道道意!”见此情状,左丘弼不惊反喜,能够有如此的威势,只能说明这个皇甫世家最后的家主,实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强!他哈哈一笑,看似随意的一挥手,一道道黑色的雾气缭绕而起,把所有皇甫飞释放出来的枪道道意全部消减一空,同时上前两步,抱拳道:“今日有幸得见天南皇甫世家极致的枪诀功法,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啊!佩服,佩服!”
皇甫飞眉头一皱,神情却是再度黯淡了下来,低沉着声音,道:“神枪诀修炼得再极致又有何用,皇甫世家的诅咒照样无法破解,生命到了尽头,修为再高,不也是虚妄一场。”
“哦?”左丘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语气极为关切的说道:“皇甫兄何出此言?什么诅咒?为何无法破解?不如说出来跟在下探讨一番,说不定在下有法可解。”
皇甫飞看了看左丘弼,摇摇头,道:“多谢左丘兄关心了,若是那么容易解,我皇甫世家,也不会沦落至此。”
虽然他依然还是在婉拒,但口气却明显的比之前那种冷冰冰的样子软化了许多,称呼也从左丘道友变成了左丘兄,显然是警惕之心大为降低。
左丘弼心中暗自一喜,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坚持的说道:“皇甫兄,在下与兄一见如故,若是真能为兄分忧,亦是万死不辞之事,但是皇甫兄还是得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