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回府新学的,以前不会。”楚亦雪的声音倏地低了下去,“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王爷为我做的一切,也只能做这些了。”
她现在的确是只能为他做这些,等到来日她大显身手的时候,怕是想做这等小事都做不了了。
蔺慕凡抬眸看着他,清冷的黑眸中不禁染上一丝柔情,她竟会为他特意学了这等应该由下人做的事,不过扪心自问,她泡的茶却是比宫里的还要好些。
宫里的茶与水虽然皆是上品,可惜泡茶之人只是做着份内的事,而不像楚亦雪这般全心全意,倾注了所有的心思,这味道自是无法相比的。
喝完一杯,蔺慕凡还意犹未尽,居然吧唧了一下嘴巴,转动着手里的茶杯问楚亦雪道,“还有吗?”
楚亦雪嘴角抽了抽,她还没见过这么没形象的蔺慕凡,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拿过他手里的空茶杯,出去偏厅再给他倒了一杯过来。
茶杯很小,一杯茶也就一两口就喝完了,蔺慕凡连着喝了三杯才算是过了瘾,当场决定,以后他的茶就由楚亦雪负责了。
初雪与初晴对视一眼,听他这意思,是要让楚亦雪一直住在湖心小筑了?
蔺慕凡当然想每天都能看到楚亦雪了,让自己的女人呆在身边又有何不可呢?
可惜他忘了,自己不是普通人老百姓,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他是*成性,有着无数女人的蔺慕凡。
即便他可以不理会外面那些,也不管群芳园里的甚至是柔姬之辈,但至少还得面对自己那几个王妃罢?单单一个司徒芸就够他头疼的了。
在湖心小筑住了好几日,蔺慕凡也只有偶尔才会在白天出现,楚亦雪无事便又开始看他书房里的兵书,然后在晚上他回来之后问他一些自己不懂的问题。
蔺慕凡之前就知道她曾经看过那些兵书,也答应过会为她答疑解惑,所以即便是白天在外奔波劳累,晚上只要她问了问题,他都会耐性的解答。
楚亦雪也没有亏待他,不但殷勤的给他泡茶,秉烛夜谈之后还尽心的伺候他,并且让他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定要叫醒她,她伺候他起*更衣。
如此一来,初雪和初晴倒是轻松了不少,也乐得每天多睡会儿玩会儿。
今日蔺慕凡回来的很早,午后不久便回了湖心小筑,听说楚亦雪在书房,他直接就去了。
楚亦雪在这个时候能够见到他喜出望外,忙迎上去,先给他泡了茶,然后把初雪和初晴打发了出去,自己站在一旁给他研墨。
蔺慕凡奋笔疾书写了两封书信唤了个人进来拿走,看到楚亦雪站在一旁,突然心血来潮的说道,“世人皆言你琴技高超,本王确实也曾听过几回,但你似乎还不曾专门为本王弹过曲子,今日无事,你就献艺一曲如何?”
不料他话音刚落,就看到楚亦雪连连后退了几步,“不,不行。”
“为何不行?”蔺慕凡讶然的看着她,“你不愿为本王弹奏?”
想当日在无色庵,她与蔺羽渊琴箫合奏,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屋里的情形,却是在外面亲耳所闻,如今让她专门为他演奏一曲,她竟是拒绝了。
楚亦雪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难言的悲伤,“我已经不会弹琴了,不敢污了王爷的耳朵。”
“什么?”蔺慕凡满目惊讶,“你此话何意?”
“我,再也弹不了琴了。”楚亦雪抬眸,眼中有泪光在闪烁,但却不曾跌落下来,只在眼眶打转。
“为何会这样?”蔺慕凡有些急了。
那么美妙的琴音,他还没听过几回,怎的就听不到了?
楚亦雪简单的把原因讲了一遍。听得蔺慕凡一拳狠狠砸在了桌案之上,只闻一声轻响,桌案应声生生断裂成了两截。笔墨纸砚落了一地。也吓了楚亦雪一大跳。
“事已至此,王爷请息怒。”楚亦雪柔声劝着蔺慕凡,“柔姬姐姐的琴技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王爷若是想听琴音,可以让柔姐姐弹奏一曲。”
蔺慕凡双目冰冷,剑眉紧皱,“竟然又是宁瑾珊,本王上次倒是轻罚了她,早知还有此事。本王决不会轻饶。”
他轻饶宁瑾珊的难道还少么?新婚次夜,她在楚亦雪的房里李代桃僵,他后来连提都不曾提过,关于赵斌的死,他也没有做任何的追究。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妃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王爷又何必为旧事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楚亦雪蹲下去就想收拾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来人!”蔺慕凡却只是唤了一声,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初雪与初晴走了进来,一见屋里这凌乱的样子,她们立时愣住了。
楚亦雪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王爷如此恼火,竟然连桌案都给劈了,看来她马上又要被逐出湖心小筑了罢?
但让她们惊讶的是。蔺慕凡却是顾自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带着楚亦雪出去了。
他心知不能再弹琴,楚亦雪心里也很难过,便想带着她四处走走散散心。
“这事流云知晓吗?”他问道。
“嗯,他请了御医为我看过,可惜也没法子。”这也是一个心病,自是非针灸医药所能治愈。
蔺慕凡微微叹息一声,没有再多问,免得惹的她愈加伤心。
顿了顿,他又问道,“在这里住的如何?还习惯么?”
楚亦雪淡淡答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