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忧闷的撇了撇嘴,她满心懊恼的扫量过周遭的玄妙景致,欲要转身时,忽然顿住了目光。
此刻,不远处的五角凉亭中,正有两道身影。
借着月光的浅淡银耀,东陵馥定眼一看,终是辨清了他们的模样。
那凉亭中的二人,竟是公孙旭尧与孟元朗。
这二人怎会在这个时间段单独见面?
还有那行至这附近便消失无踪的钟琳,究竟是去了哪里?
只觉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就在东陵馥低眉思量着种种疑惑时,忽有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她身后幽幽透来,“公主若是想要去见我家少主,直接过去就好。”
闻言,东陵馥心跳一促,便神色微惊的转头看向了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男子。
此人正是公孙旭尧的贴身护卫琅。
怎么?!
他是在嘲笑自己作为公主之尊居然干偷听的这档子事吗?
既然已被发现了,她又何须再担心什么。
更何况,这里又没说是***,不准人“路过”。
如此想着,东陵馥欲要转身朝着凉亭处行去时,却发现亭内只剩下公孙旭尧,那孟元朗已没了踪影。
此刻,公孙旭尧正负手而立,眸色淡然的看着她,似对她的出现并不奇怪。
轻移步履,待东陵馥在月夜中踏着石桥缓缓来到凉亭处时,原本站在她身后唤作“琅”的那名护卫已消失无踪。
四下,除却清美秀丽的景致,只余她与凉亭中的男子。
带着微醺的酒意踏上石阶走到凉亭内,四周吹来的凉淡风息正将她脸颊的轻燥之意寸寸点点的拂散而去。
为什么每每在与这男子相处时,她总有一种莫名被牵引的感觉?
所以,这次她决定要先发制人。
“孟元朗去哪儿了?”瞥了眼石桌上的玉石棋盘与黑白棋子,东陵馥开口问道。
闻言,公孙旭尧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不置可否的应道,“如馥姑娘所见,走了。”
说着,他执起一枚白子开始在棋盘上落子,似在进行之前未完成的事。
走了?
这男子又答非所问。
东陵馥自然明白,公孙旭尧并不想谈论任何关于孟元朗的话题。
可她偏偏还就与他僵上了。
目光落向棋盘上的棋局,东陵馥试探着问道,“你与他在此单独见面,霍昕知道吗?”
听得她的问话,公孙旭尧忽然顿住手中动作,抬眼看向了东陵馥。
微微蹙起眉,他嗓音淡淡,“这话你怕是问错人了,孟元朗是霍昕的人。”
是了,不知霍昕与孟元朗这样的人是如何认识的,也不清楚二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以至于前朝人人传颂的战神都会为他效力。
若是细想起来,霍昕的身世背景还真是干净得可以。
在很久之前,她便私下从宫女与太监的口中打听过他。
他没有父母,从小便是孤儿,听说其师承北胤国有名的隐士阙尘子。
霍昕因参加科举拿下了当届的文武状元,从此踏入仕途。
“无垢山庄一定有许多事需要你亲自处理,肯定很忙吧?我见你今日晚膳的时候也没有来。”
垂眼看向公孙旭尧交替着双手在棋盘上落下一枚又一枚棋子,东陵馥静凝了目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精通棋艺的高手,沉迷的左右手博弈?
“还好,不过是多了一些琐碎的事而已。”目光依然落在棋盘上,公孙旭尧淡淡地应道。
“衙门那边关于公孙庄主被公孙修谋害一案有定案了吗?”言语间,东陵馥悄悄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眉眼秀致,肤色白皙的男子。
为什么她隐约觉得这个男子在生气呢?
除了这些没由来的莫名揣测,东陵馥更犹豫的是,要不要把她对钟琳的怀疑告诉公孙旭尧。
毕竟这件事兹事体大,牵扯太多。
一方面,钟琳是霍昕的属下,若是她与公孙简的死脱不了干系,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指使钟琳杀害公孙简的人有可能是霍昕。
一旦真相被揭露,公孙旭尧想必也不会再资助了。
另一方面,若公孙修并不
是真正的凶手,那他极有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一时之间,东陵馥似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此时,只见公孙旭尧左手的黑子落下之际,棋盘上的一大片白子便瞬间陷入了死局,那被黑子包围的白子似已毫无转圜的余地。
看着棋盘上的这幕残局,东陵馥微惊之余,却听得他凝声道,“馥姑娘似乎话里有话?”
心中猛的一惊,东陵馥抬眼迎上了公孙旭尧略带探究的目光。
这男子果然是精明得出奇,且心思缜密,玄秘莫测,全然不似他谦谦君子的外表。
顿时,东陵馥便干笑着应道,“没有,是你想太多了。”
“其实,我原本也是有些事想来找你一谈。”微微地想了一想,东陵馥仍是缓缓开了口。
“何事?”见公孙旭尧淡薄的眉眼间似染上了一丝兴致,东陵馥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下一刻,东陵馥便将自己随身的荷包拿了出来,而后将里面装带的玉章倒在掌心,将其摆放在了棋盘中央。
“我昨晚仔细的想了想,这个并不适合交由我来保管。”
一眼掠过棋盘上的玉章,公孙旭尧的目光已微微凝住。
或许她不知道,这玉章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拥有的东西。
其中,自然也包括霍昕和孟元朗,而她却这样简单的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