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未料到霍昕会忽然如此,东陵馥咬牙道,“我与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而且,在此之前我也说过,咱们便各走各路。”
闻言,霍昕竟是扬声一笑,“你明知道,这不可能。咕”
“我知道之前利用你是我的不对,你让我做任何事来补偿都可以,就是别说离开,行吗?”
微挑眉梢,东陵馥试探道,“任何事?你都愿意做吗?”
此时,站在一旁的钟琳瞥了眼她,忽然开口道,“云萝公主,我家主子为了救你不惜损耗自己的内力为你驱寒,所以身子才会如此虚弱。”
“纵使你有任何不满,难道不应该先谢救命之恩吗?从方才起,你便一直咄咄逼人。主子是因为心里有你,才处处忍让,你别不识好歹。”
抢在霍昕说话之前,东陵馥便冷冷开口道,“霍昕,我现在就让你杀了钟琳,你愿意吗?”
谁也不曾料到这女子竟会如此说,霍昕闻言后,已是轻拧眉头,似在思虑着什么。
此刻,钟琳虽有万般恼怒却也将心中的怨气隐忍了下来。片刻后,她凝声道,“我的性命本就是主子的,是生或死但凭主子一句话,何须劳烦主子动手。”
听得她的一番言语,东陵馥轻笑道,“好一个忠心护主的手下。潆”
“霍昕,你方才说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怎么?连我的第一个要求你都不愿满足吗?”
霎时,霍昕忽然拿过悬挂在墙上的长剑,将其丢至了钟琳面前。
眸色淡淡地看了眼东陵馥,钟琳拾起地上的长剑,笑道,“不愧是云萝公主,果然如传言中一样。”
下一秒,就在钟琳抽出长剑的一瞬,东陵馥却忽的挥手将她的长剑重新收回了鞘中。
见霍昕与钟琳皆错愕的看向了自己,她缓缓说道,“那日在船上与你聊天时,我说想与你做朋友是真,想还你救命恩情的话也是真。”
“从现在起,你我两不相欠。”
*****
景宁元年,春。
十日后,随船只停靠在千山府的清颂镇,东陵馥一行下了船后便沿着江道来到了一个临近江畔的小渔村。
一眼扫过这个房屋清简,且村民不多的小村,东陵馥远眺了眼前方的镇子后,便在路过一个挂有破烂渔网的小院内,瞧见一名样貌猥琐的男子忽然夺门而出,并朝屋内骂骂咧咧道,“臭娘们,要不是老子看上你,让你住在老子家里,你们孤儿寡母连个吃住的地方都没有!”
“病怏怏的,娶回来没让老子过几天快活日子,还不如去楼子找姑娘。”
嫌恶的瞥过眼,男子刚走出几步,便有一名衣衫破旧的小男孩忽然从屋内冲了出来,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腿,不让其离开。
猛地将腿膝一甩,他凝眉斥道,“你个小崽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踹死你,让你去见你的那个死鬼老爹!”
见这孩子仍是抱着自己不肯撒手,这男子情急之下一脚踩上了他的背脊,将他重重一踹。
瞧着他只是咬牙却不说话,男子正欲踩下第二脚时,已被快速走来的钟琳倏地踹翻在地。
“信不信姑娘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冷冷地看着他,钟琳厉声喝道。
猥琐男子见她身后又来一男两女,心中已暗叫不好。啐了一口唾沫,男子低咒一声后,便自行爬了起来朝着村内跑去,很快便消失无踪。
赶忙将摔伏在地的孩子搀扶起来,钟琳见其脸色有些难看,便伸手将他的衣裳掀了开来。
看着孩子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与枯瘦嶙峋的身子,钟琳已是微微一震。
见得这般情景,东陵馥快步来到孩子身前,将他周身的伤痕都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看来,这孩子身上的伤是长期遭受虐待所致。而他方才承受的那一脚,让他现在的状态也甚为堪忧。
抬眸看向身旁的东陵馥,钟琳略显焦急的开口道,“怎么办?”
“先将这孩子抱进屋里,其他的等会再说。”一手抚过孩子微显苍白的小脸,东陵馥说道。
“将他交给我吧。”此时,来到二人身旁的霍昕,已弯下腰身将孩子抱了起来。
踩着松软的江沙进入屋内,他一眼扫过其间简陋的陈设后,便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瞥了眼跟在自己身旁进入的钟琳与玉岑,东陵馥凝眉一望,开口问道,“孩子的母亲在吗?”
其实,从方才那男子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孩子的母亲应该是在的。
听得她这般一问,小男孩忽然挣开霍昕的手,从他怀中跳了下来。
快步来到圆桌旁,小男孩用双手捧起桌上的一碗清水,小心翼翼的来到一间垂有布帘的房门处,掀开走了进去。
见得此景,东陵馥忙几步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伸手掀开布帘的一瞬,她见这孩子正背对着自己将床榻上的人搀扶了起来,似是要给其喂水。
tangp>顿在房门口,东陵馥轻声说道,“夫人请别介意,我们并不是有意擅闯的。”
“方才在屋外,我们见一个男子好像在找你们的麻烦,就想来问问你是否需要帮助。”
半晌,见房内无人回应自己,东陵馥略显好奇的轻唤了声,“夫人?”
心中揣着一抹思疑,她稍稍朝前走出几步看向了床榻上的人。
此刻,映入她视线的,是一名紧合着双眼的妇人。只是,这人的面色甚是灰暗苍白,双唇也已泛起了干壳。
而孩子喂给她的水,正从她的嘴角缓缓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