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萱生性爽朗、心直口快,这样大喇喇的个性正对了郭淮的胃口,他也不知怎么了,自从和嘉萱在宝韵楼一游,他整个人就像是中了失心疯一样,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嘉萱的笑脸,睁开眼睛就不自觉的去寻找她的身影,即使他知道,东阁府和国公府之间隔了数十道屏障,可他还是会不禁望着她所在的方向出神。
而嘉萱姑娘没心没肺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丝毫不知道在皇城的另一隅有个公子为她牵肠挂肚,直到有一天,她刚从花园里捉了两只蛐蛐,偷偷摸摸带回房间,结果一进门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郭淮对嘉萱一股脑儿的倾诉自己连日来的相思之情,末了问她,“我想讨你做我媳妇,今天过来知会你一声。”
嘉萱气得跳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叉着腰,怒目圆睁,“你个登徒浪子,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郭淮认真答道,“不是刚跟你说了么,拿你当未来媳妇。”
嘉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脑子里搜罗骂人的词汇,最后从嘴里说出来的只是底气不足的一声,“谁答应了……”
“我这辈子也没干过这么孟浪的事,这次是实在忍不住了,反正你早晚是我媳妇,我在你面前也就不讲究了。”说着,郭淮抬手去摸嘉萱的脸,结果发现她的皮肤比火炉还要炙热,烧的郭淮心里也暖洋洋,他视线下移,看见嘉萱手里捧着个小罐子,不由得笑道,“你也斗蛐蛐?”
嘉萱本能的后退了一步,确实,哪家女孩会爱斗蛐蛐的,就算是放在男孩子堆里,这也是纨绔子弟才喜欢的玩意儿,许洪业为此数落过嘉萱好几次了。
谁知道郭淮没有嘲笑她,只是对她说,“你喜欢玩这个?我有个朋友才是个中高手,他那只大王打遍天下无敌手,怎么样,想不想和他过两招?”
嘉萱眼睛一亮,一瞬间都忘了自己还在生郭淮的气,“我养的蛐蛐也不弱,叫他来跟我比试,谁怕谁!”
“那就这么定了,乞巧节我们东华门见,我带你去见见那个朋友。”
“不见不散!”
“所以我乞巧节就去找他,叫他带我斗蛐蛐去了……”嘉萱老老实实道。
嘉仁“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傻啊!他这是给你下套呢。”
嘉萱“啊”了一声,嘉仁说,“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说不上喜欢吧,就是不讨厌。他愿意带我去玩,我也愿意跟他去玩。”嘉萱吁出一口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可是也不是很想嫁给他,我不喜欢他妹妹,他母亲和王氏关系那么好,我也不喜欢他母亲,哎,相比来说,他还真是他们郭家最顺眼的。”
嘉仁看嘉萱这副纠结的模样笑的肚子疼,气的嘉萱去拧她胳膊,嘉仁最是知道嘉萱的脾气,也不敢逼急了她,最后只是道,“我跟你说,你既然愿意跟郭淮在一处玩,那就嫁给他,不要想郭夫人和郭琪,你要是非要想郭淮以外的人,你就想想四姐姐,四姐姐现在肯定羡慕死你了,你要是打退堂鼓,郭淮可就是四姐姐的人了。”
这一招激将法果然管用,嘉萱双手抱胸,“我才不打退堂鼓!”
郭老是圣上的左右手,深得圣上器重,而郭淮又在御前当差,要相貌有相貌,要前途有前途,两家门户又相当,许洪业对这门亲事自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而郭夫人那边虽然对嘉萱这个未来儿媳妇还有不满意的地方,但念着她幼年失母,规矩礼仪难免有不得体的地方,现在年岁还小,以后还可以慢慢教导。两家很快把这亲事敲定了,没过多久东阁府请的礼官就来下定,聘礼也够大手笔,足见郭家对许家的重视。
郭淮年十六,嘉萱年十四,两人婚期定在明年八月。除了段夫人留下的那部分嫁妆,许洪业又很大方的添了不少嫁妆,二姑娘的婚事就这么干脆美好的解决了。
王氏心里再不痛快,面上也不会有半分怨言,她不但兢兢业业的替嘉萱操办着婚事,自己也放血送了嘉萱不少好东西,外人都赞她这位继母善性又贤惠,在贵妇圈都要贤名远扬了,这才让心里极度不平衡的王氏稍微舒坦了点。
王氏的努力许洪业看在眼里,自从平宁和商姨娘还有许嘉仁那些事情,这夫妻俩生分了许多,因着几个女儿,他们这几天感情反而回温了。许洪业握着王氏的手,“我的好夫人,你能为嘉萱这么操心,我心里永远记挂你的好。”
王氏温婉一笑,“老爷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待嘉萱视如己出,自己女儿出嫁,我能不上心么。”
“外人都羡慕我有你这么个好夫人,先前是为夫错了,我给你赔不是。”许洪业想到自己冷落王氏的根本原因,不觉有点惭愧,王氏对段夫人留下的孩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自己先前那么怀疑她,该让她有多寒心?
“老爷这是说哪里的话。说实在的,老爷之前怀疑我害嘉仁,我当时确实委屈,甚至还想过以死来证明清白,可是后来我也想通了,关心则乱,老爷是太宠爱嘉仁了。”
这么关怀体贴的夫人要哪里去寻?许洪业这一刻幡然醒悟,和王氏甜蜜缠绵了一整夜,这蜜里调油的日子胜似新婚。
几家欢喜就会有几家愁,这个世界的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加在一起总是守恒的,有的人的痛苦恰恰就是另一部分人的快乐,比如商姨娘一系在荒凉的庄子守活寡正中王氏的下怀,王氏已经派人给庄子那边打好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