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那边正等待胜利消息的文武高官,绝对会让他不得好死。
蒙元高官比任何一个朝代的官员,都明白军权的重要性,自然也就越发宝贵手中的兵力。
他敢把他们的兵弄没了,他们就敢把他的命给送掉。
即便他和老师的谋划成功,也承受不起众多高官的雷霆之怒。
满都拉图再不敢有任何迟疑,一连串的命令发出去之后,就亲自领军中军接应溃军。
在被他倚为心腹的阿木尔和探马赤军被教导团消灭了之后,满都拉图虽然还是上万大军的领军将领,但手边的直属力量已经不多了。
这支只有六百人的中军,却是他最后的底牌。
至于那些跟在中军后面,拖拖拉拉,迟迟疑疑的蒙元军队,满都拉图已经不不指望他们了。
他真正能指挥得动的将领和军队,都已经被他派出去了。如今剩下的,都是后台、实力、地位等不逊于他的刺头。
战事顺利,有功有得的时候,他能凭主将之权威指挥他们作战。
可一旦战事不顺,他的命令虽然因为军法的存在依然会被执行,但绝对打了不知道多少折扣。
如今正是生死攸关时刻,满都拉图不敢把大军和他自己的生死交在这些人的手上。他们对他之前的一系列命令安排,可是早就心有不满。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故意给他下绊子,以置他于死地。
尽管这么做很有可能会导致大军大败,他们自己可能也会受损。
可为了打击敌人而不顾大局的人所在多有,甚至连他自己,也为了血祭而故意牺牲麾下将士的性命。
既然如此,他又如何能相信这些将领的人品和底线。
所以,他只能自己上。
就在满都拉图率领中军接应溃军的同时,陈河也看到了一战定乾坤的机会。他比庞士元还要坚决,一刻都不耽搁地把城池防御交给了杜纯。自己则率领护法军出城作战。
决战,就在不曾预料中,拉开了序幕。
“庞元老,我们把军队展开。想办法把溃军往中军那边赶,让他们冲溃蒙元中军,我们再乘势掩杀!”作为战将,马澜的进步是明显的,提出了更加合理地建议。
“好!”庞士元从善如流。教导团直接分成了三股,他、马澜、侯圣各率一股,分别冲杀。
尽管分散会造成原本人数就不多的教导团阵型的单薄,但确实能制造更大的声势。而已经彻底寒了胆的蒙元将士,连回头的胆子都没有,又如何能发现其中的问题。他们只想着逃命,再逃命,而这也就引起了更大的混乱和恐慌。
教导团也实时调整策略,并不追求最大的杀伤,而是到处出没。以制造更大的混乱和恐惧为第一要务。
蒙元大军崩溃之势,已经不可阻挡。
接应的蒙元大军战鼓隆隆,战旗飘扬,被打得晕了头的溃军听到了战鼓声,再看到自家战旗,顿时就如绝望的迷途之人看到了指路明灯一样,纷纷向中军汇聚。
此时的他们,所看到只是那指路明灯散发的希望和生命之光,再无其它。
尽管满都拉图想尽办法——战鼓、战旗、喊话、威慑——让他们分流不要冲击中军,但大多数的溃军还是置若罔闻。而少数清醒地。也被裹挟着冲向中军。
他们就如那投林之乳燕,飞奔向林中之巢穴,祈求他们所眷恋的温暖和安全,却不知道已经给中军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眼看着溃军越来越近。已经接近警戒范围,却还没有一点分流和减速的意思,满都拉图只能痛下决心:“凡靠近着,杀无赦!”
中军将士压着前进速度,并引弓待发。
“射!”
数百羽箭迅速升空,接着急转而下。
“刷刷刷……”
“啊啊啊……”
箭雨瞬间带走了大量进入警戒线的溃兵的性命。惨叫声顿时响成了一片。就在这惨叫声中,不和谐的声音也马上响了起来。
“你们这群王八蛋,我们是自己人啊!”那是侥幸逃过一劫,以为得救却反而被友军攻击的溃兵的难以置信。
“哈桑,你个混蛋,你居然敢射我?”那是认出了对面射箭之人的怨念。
“满都拉图,你不得好死!”这是溃军中的蒙元将领的深深怨恨。
“……”
满都拉图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的神情古井不波,毫不动容。
战争,以胜利为第一要务。
为了胜利,满都拉图不惜牺牲。
而现在的满都拉图已经不只是为了胜利,他还为了生存,就更不惜代价了。如果这一战败了,满都拉图自知绝无幸理。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死中求生?
满都拉图的决绝起到了作用,溃兵终于开始避开中军的推进路线。但蒙元大军的士气在自相残杀中再次下挫,已经到了谷底。
要不是这支中军是满都拉图以特殊方式训练而成,恐怕也无法再战。
看着溃兵分散而逃,庞士元有些遗憾,但也算满意。
教导团的人数实在太少,能有现在的战果已经达到了极限,不能再求更多了。至于这最后的中军,庞士元并不觉得有多么难对付。
看看这些溃兵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让他们能早离开战场的模样,庞士元不相信短时间里他们还能回头再战。
再听听他们愤怒到极点的言语,庞士元也不觉得这些溃兵和溃兵将领会回头和那残杀自己人的蒙元大将并肩作战。
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