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楼。
冷氏已经把所有的账目搬进卧室的桌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看上去老了好多,眼尾的疲倦难以掩饰,就连笑起来都觉得疲惫不堪。
“晴儿,你先坐一会儿,娘手上还有些没算完,”冷氏强打起精神,飞快地拨手下的算盘珠子,顾不上多看女儿一眼。
茶几上的香茗烟气袅袅,幽香萦绕鼻尖,让人闻了就神清气爽,可是少了梅花糕相配,冷意晴总觉得少了。
“大小姐,夫人这两天忙于整理账目,没空做梅花糕,您若饿了,奴婢给你拿点其他点心垫垫肚子吧。”杨妈十分溺爱看着从小长大的冷意晴,只要她吩咐一句,杨妈便乐呵呵地照做。
这些日子的变化,杨妈也是看在眼里的,除了欣慰之外,对冷意晴更是欢喜得不了得,眼下看着小主子这么熬着,也是心疼。
冷意晴摇摇头,毫无做作地拒绝了,不过,她脑中灵光一闪,从炕上跳了下来,拉着杨妈的手往外走,“妈妈,不如你教教我怎么做梅花糕吧?”
“啊?”杨妈诧异之余,急忙摆手道,“这可使不得,哪能让您做啊,您要是真想吃,奴婢给您做,就是味道肯定没夫人的好。”
冷意晴眉眼舒展,脸色说不出的柔和,她拉着杨妈去凳子上一坐,拍了拍胸脯道,“妈妈,我想自己做,以后要是想吃了,随便就能吃到了。”
“您要吃,夫人肯定会给您做,何必亲自下厨啊,”杨妈怜爱地搓着冷意晴白嫩纤细的柔荑,心疼道,“回屋吧,这里脏,你的手哪能干粗活啊。”
冷意晴却是坚持己见,左右张望了两眼,就看到橱柜上的面粉,耐心劝说杨妈,“过些天礼部尚书家的张姐姐要来,以前她最喜欢吃娘做的梅花糕,现在我想自己做给她吃,一叙姐妹情谊。”
“哪个张家小姐。”
冷意晴嫣然一笑,露出洁白发亮的贝齿,“就知道你忘记了,就是那个眼尾有颗美人痣的张姐姐,你还跟娘说,她是个有旺夫旺父的女子。”
经冷意晴一提醒,杨妈总算回忆起来了,“她呀,是有些印象,当初她爹升迁成了八府巡按,怎么现在反而只得了个礼部尚书的职位?难道我当初看走眼了,她不是旺父的女子?”
冷意晴无奈地笑了,相面这种事情哪能当真了。杨妈不阻止之后,她便筛了面粉出来,加了水,拌成浆状,又拿了梅花模子,一个个地摆整齐,往里面倒了一层面浆,然后加入她自己喜欢的枣泥和松子仁后,铺上最后一层面浆。因着从小吃到大,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等做好这些之后,摆在两块铁板之间,放在火上慢慢烤,因着杨妈一直未出声指点,所以冷意晴颇为自信。
一炉烤好之后,月上中天了。
冷意晴刚要掰一小块尝尝,谁知被烫了赶忙捏住了自己的耳珠,“太烫了,妈妈帮我装好,我带回去吃。”
“行吗?”杨妈很疑惑地问道,当时拗不过冷意晴的坚持,只好找了布袋子包好,将人送到竹苑才放心离去。
花厅灯火通明,冷意晴很容易地看到百里修的眼睛朝她看了过来,她心虚地低下头,快步走进,想要转到房间去。
“站住!”
百里修一声轻喝,让冷意晴刚要跨进门槛的脚收了回来,她沉了沉心绪,从容转身,“百里公子,听阿萨说你人好像不怎么舒服,现在看起来应该没事了吧?”
“过来,坐下。”百里修的话简而有力,不容她拒绝。
冷意晴见他面无表情,便柳眉一挑,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有什么事情?”
“拿来我看看。”百里修朝她怀里的布袋勾了勾手指头,想要一看究竟。
冷意晴紧抱着布袋不放,但是还有些热意的梅花糕透过布袋,慢慢地烫着她的手,“没什么好看……”
百里修没等她说完,眼疾手快地抬起她的手臂,布袋从她的胳肢窝掉了下来,百里修伸手一接,便拿到手了。
袋口绳子一松,从里面滚出几颗梅花糕来。
“这是梅花糕?”百里修拿着一颗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玩性大发地比来比去。
冷意晴一脸窘态,这梅花糕本来是好好的,可是出模子的时候黏住了,现在的样子颇为难看,但是好歹是她的心血成果,不容百里修质疑,“是,外形好赖有何要紧,味道好才好。”
百里修似乎很赞同她的说法,便往嘴里送去。
冷意晴满怀期望地等着百里修的评价,可是他的神情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呸呸呸”,百里修才咬了两口便将那梅花糕给吐了出来,嫌弃地蹙起眉头,“你这做的是什么?梅花糕?我看是霉花糕还差不多,不仅外形难看,味道更是差劲得不得了。”
冷意晴赶忙抓了一个吃进嘴里,不过嚼了一下,立刻吐了出来,脸色涨成了猪肝红,吞吞吐吐道,“怎么……怎么那么难吃呢?”
“我说了,做梅花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你这点天分,想一次成功,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儿,”百里修优雅地抹去嘴角的残渣,手指头轻轻地叩着桌子,等着冷意晴求她帮忙。
“那我明天继续做,”冷意晴腾地起身,熬不住腰酸背痛,想回屋休息去了,“你脸色不好看,早点休息。”
进屋那么久才有句关心的话,百里修也算是没白等,脸上稍微缓和了一点,不予置否地说道,“明早辰时,厨房见。”
冷意晴听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