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叫大嚷的正是白石山门主郑元洪,此刻的他已然醒转,这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揪住了进房来的智空和智明两人一通臭骂,埋怨都是和尚不好,害的自己神魂颠倒,这一份罪过自然是要向他讨要回来的。郑元洪道:“我记得迷迷糊糊之间跪了下来,你两个秃驴不但害了我,还白受我一跪,快快跪还于我。”那智明道:“郑门主,我等都是无心之过,不知你中了邪咒听不得佛字,还请见谅。”郑元洪不依道:“我跪也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虽是修道中人,只跪三清老祖,不跪和尚,你不跪还我,我无脸面见同道中人,更无法见道家的列祖列宗。快跪快跪!”那智空和智明满脸尴尬之色,要说真的向郑元洪下跪那也是万万不能。方仲见郑元洪已然恢复神智,却又和旁人纠缠不清,笑道:“郑门主,那一跪免了吧。”郑元洪摇头道:“不能免,不能免,要被侯岛主和江观主知道我向秃驴下跪,定然被他们嘲笑的头也抬不起来。”方仲道:“谁说你是向高僧下跪了,依我看,郑门主跪的是佛祖。”郑元洪道:“佛祖也不行,我又不是和尚,他受不得我一跪。”方仲道:“不见得罢,郑门主所中的那个手印可是寺里高僧请了人来解的,你如今头不痛心不烦,人家有恩于你,跪一跪感谢一番又有何不可。”郑元洪一想也对,自己受人恩惠,尚未报答,又岂能让恩人磕头。郑元洪放开智明,大声道:“那就不用跪了,反正我跪的是佛祖,又不是你们两个,就当感激佛祖救治于我好了。”智空智明忙不迭的道:“正是,正是。”
忽听门外有人朗声笑道:“跪佛不跪人,只要心中有佛,即便真个跪了,那也是跪的菩萨,不是跪的郑门主。”方仲扭头一看,就见通悔大师领着一群僧众站在门外。在通悔大师旁边,还有一位披着大红袈裟的老者,身形骨瘦如柴,但双目却神光大放,脖颈下一串佛珠更是不知名骨头穿成,一眼看去颇有些骇人。方仲上前施礼道:“晚辈拜见通悔大师。”郑元洪虽然并未亲见过通悔大师本人,但其声名如雷贯耳,自然是听说过的,见方仲如此称呼,必然是真的了,顿时惊道:“圣僧便是通悔大师?在下白石山郑元洪参见大师。”通悔大师笑道:“不必多礼,郑门主之事我已知了,的确是我门下僧人的无心之过,既已痊愈,还望郑门主别放在心上。”郑元洪见他盛名之下还如此谦虚,哪里还会迁罪别人,羞愧万分的道:“若不是大师请人救治,在下如今还是木偶一个。”通悔大师又指着他旁边那枯瘦老僧道:“这一位是我通忏师兄。”方仲和郑元洪又是一惊,那通忏大师是慈云寺三大神僧之一,原来是如此模样,慌忙过去见礼。通忏大师面无表情,只是微一点头,口中诵了声佛号便算是有礼了,并不多说一句闲话,与通悔大师言语健谈截然不同。通悔大师道:“我师兄也是听得说那接引印出现,这才特意来问一问方施主,想知道一些详细之事。”方仲道:“大师有什么话要问,宣我过来就是了。”通悔点了点头,对其余众僧道:“你们先到别殿诵经去吧。”跟随在通悔、通忏身后僧众乃至那智空、智明都答应一声,往别处去了。
通悔大师支开那些僧人之后,这才面色凝重的道:“方施主,那接引印之事我已禀告了方丈及诸位长老,商讨之后都觉此事严重的很,只是这种事又不能大肆宣扬出去,还请二位把一把口风,莫要随意与人述说。”方仲道:“大师吩咐,晚辈岂敢不尊。只是这些人也以佛门自居,偷偷混入我东土,定然会不利于贵寺,大师倒要小心。”通悔笑道:“区区慈云寺也不过是一方小小净土,有生自有灭,也不放在心上。我与师兄早已商议妥当,外面的事便有通忏师兄详为调查,暗中查访,定要寻出那黑鳄上师的所在。”方仲面有忧色道:“大师或许不知,那黑鳄上师并非是独自一人来此,他自称是什么大龙神座下的弟子,却又来寻大明轮法王,而晚辈偏偏就遇到了一位自称是大明轮法王的嫡传弟子,神通果然了得。”通忏与通悔同时变色道:“什么?”那一直不曾说话的通忏摇头道:“外道已昌,我佛需作狮子吼。”通悔道:“以暴易暴,不知其非。”通忏道:“以杀止杀,杀身成佛!”通悔大师叹道:“若真不可为,就如师兄所言,大无畏镇压邪魔。”
二人都是得道高僧,所说的话言简意赅,郑元洪固然不知,便是方仲也只懂了个大概,那也是他饱经波折,久居人下,早就不信什么居善地、结善缘之语。好人无好报,恶人活千年,要想老天开眼,就得代天行道。所谓的以杀止杀便不是一味杀戮,而是广积善果,除恶毋尽,以修正果。那通忏大师原本就是一个在斗杀之中参悟佛理的高僧,与通悔大师的明经见性不同,自然是好斗之心重一些。
方仲道:“晚辈离去之后若再遇上那些人,只要探得行止,一定赶来禀告给二位大师知道。”通忏点了点头,通悔道:“方施主身在昆仑,此刻争斗正酣,我慈云寺却帮不上什么忙,只因这争斗乃是昆仑首先挑起,掌教真人又未有片言只语传来,那便是不希望我等插手了。如此也好,我慈云寺便可安心查访那个来路不明的黑鳄上师。”
通悔大师又与方仲和郑元洪聊了几句,便即与通忏告辞离去。郑元洪满面兴奋之色,说道:“一日之间便见到了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