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胡子的身上,我没有看到同门应有的热情,却读出了一丝陌生。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我突然大喊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那就多谢你了!我的好、师、兄!”
小胡子的步伐明显地停顿了一下,虽然已经离我很远了,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也就一两秒的时间吧,随即又恢复正常,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出了大厦的门口,我有些憋屈的感觉,于是,我便迈步朝师父家的方向走去。一来,我要向师父汇报一下,让他知道这个小胡子的玩忽职守!二来,我要去求师父,在宣布有关赵永新的处理结果时,让他到场,去给我撑腰!
有师父在,我看谁还敢胡来!哼哼!
想到这里时,我的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来到师父家时,我很意外。因为我看见师父居然真的在陪着赵书忠。两人分坐在茶几的两端,有说有笑,看这情形,他们聊得正欢呢!
真扫兴!我垂头丧气地和师父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去。有赵书忠在这儿,我怎么可能再开口提今天的事情!
“小林,你过来!”师父不待我向他辞行,就朝我摆了摆手,说道:“正式介绍一下,赵书忠,我的老战友,你要叫声师叔!”
“哦,我知道。”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他儿子叫赵永新,算是我师弟嘛!我已经认识他们了。”
“这孩子,怎么恁没礼貌!”师父先是责骂了我一句,然后催我道:“赶紧叫人呀!”
“师叔好!”我极不情愿地和赵书忠打了个招呼,皮笑肉不笑地问候了一声。
师父看着我爱理不理的样子,也没有责备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我心里又来了些精神。看来,他们的渊源还真是复杂!
因为师父从小就告诉我,“尊师重道”是必须要遵守的不二法则。平时只要我的礼节稍有不慎,都会被师父劈头盖脸地一顿责骂,而我刚才在问候“我的师叔”赵书忠时,明显带着应付的情绪,但师父并没有说我什么,这让我很爽。
看起来,师父的内心里,也是绝对不待见这个赵书忠的。其实我不大明白,明明深仇大恨的两个人,还装成有说有笑的老朋友,这样不累吗?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办法就直接离去,最起码,我要给师父做足面子来撑场面。便和刚刚给我开门的佣人打了个招呼,让她自己去忙,由我来伺候师父他们。
送走了佣人,我扭了扭脖子,站在师父的身后,开始听他们闲聊。
“你还记得1976年4月7日的事吗?”赵书忠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缅怀的神采,先是问了一句,然后停顿了几秒钟,这才转身面向师父,问道:“当初主席他老人家提出的那两个建议,你说,究竟是对是错呢?”
“老赵,政治这个东西,何来对错?”师父的语气中也充满了唏嘘:“你我终究曾是这圈里的一部分,怎么,你现在还没有看开吗?”
赵书忠摇了摇头,道:“不,我只是不太明白。”
他先是把翘着二郎腿放了下来,然后双手摊开,放在自己的眼前,说道:“政治,政治,呵呵!向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初一念之差,竟改变我以后的命运,也只是因为我站错了队伍呀!”
“都老掉牙的事情了,提它干嘛!”
“呵呵,你都忘了吗?”赵书忠的脸上突然有了说不出的意味。
他站起身来,快步来到师父的面前,把双手举到师父跟前,几乎就要贴到师父的眼睛上。师父默默地看着他,并没有躲避。
赵书忠就以这样的姿势盯着师父,缓缓说道:“这双手上的伤疤,你也忘了吗?”
“哎!”师父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他的手,站起身子来走到了客厅里靠近门口的窗户旁边,向外望了两眼,这才又坐回到沙发上。
我急忙拿出茶壶给师父把茶水填满。
师父端着茶杯,轻轻地吹着茶水里飘起来的茶叶,待茶叶沉下去后,才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看着赵书忠,开口说道:“老赵呀!你到底还是没有跳出来。何必呢?”
赵书忠也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我撇撇嘴,忍住不情愿的心思,还是装模作样地把茶壶往他面前的茶杯里倒了一些水,然后撂下了茶壶。
“没水了!”我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着。
赵书忠笑了一下,毫不介意地举杯一饮而尽,连同杯里的茶叶都咽了下去,有些感叹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
师父像是不太赞同赵书忠的话,先是摇着头,然后又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我条件反射般的就过去续水,在倒了一半的水时,我才突然想起刚刚告诉赵书忠已经“没水了”的事情,一时间姿势就有些僵硬,讪讪地不知所措,脸上也有些不自然,像是被人看穿了谎话,呆呆地杵在那里。
“呵呵!”看到我的表情,师父和赵书忠都笑出声来。我也无趣地陪笑了几下,尴尬地站在原地。
赵书忠也把茶杯放了下来,看了我一眼,开口道:“你有个好徒弟!”
也不知是他夸奖我的缘故,还是刚才不打自招地拆掉自己的台的原因,我只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烫。为了遮羞,我便急忙在把他们的茶杯都填满后,借续水的原因,想离他们远一点儿。
客厅就那么一点儿地方,我能去哪里?
当我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