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对比武萝便简单大方多了,她跟上回一样梳着单螺髻,头上只带了两只碧玉发钗,穿着湖绿色襦裙,苹果脸上堆叠笑意,看着可爱又讨喜。
陶嫤把她两人迎到屋里,问武萝道:“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我刚起来,还没吃早膳呢。”
武萝一双眼睛笑成月牙,见到陶嫤既忐忑又欢喜,是以说话也没多做思考,“还不是慕慕姐催得急,一大早便去我家叫人了,当时我连衣服都没穿好呢。”
秦慕慕面不改色,笑着跟陶嫤解释:“不是有句俗话说,赶早不赶晚么。我还不是怕来得晚了,若是郡主有别的事耽误了,那可怎么办?”
一壁说一壁往里屋走去,陶嫤边听边笑,心想你是来见魏王舅舅的,说这么好听做什么?
陶嫤让两人坐在软榻上,她则坐在另一边,中间隔着一个朱漆嵌螺钿小几。她让秋空端几道点心瓜果上来,跟她们介绍道:“这是我平常最喜欢吃的几种点心,还有这个桑葚,也是很新鲜的,你们不要客气。”
武萝是个头脑简单的姑娘,没有多想便拈了一颗送入口中,旋即想到什么,从带来的丫鬟手里拿过一个紫檀浮雕缠枝莲纹盒子,递到陶嫤跟前:“这是我送给郡主的赔礼,一点小东西,还请郡主别嫌弃。”
她笑时两颊有深深的酒窝,就跟何玉照一样,不过两个人性格可真是天差地别。
陶嫤打开看了看,里面摆着一块白玉玉兔玉佩,她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可见这玉佩做功很精细,兔子雕刻得栩栩如生,动作微妙微翘,好像下一刻便会跳着跑开。
陶嫤很喜欢,对她道了声谢:“那天的事你不必再放在心上,我已经不生气了。”
武萝松一口气,夸张地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郡主不知道,这几天我一直都担惊受怕,生怕你不原谅我。”
陶嫤被她滑稽的模样逗笑了,扑哧一声,两人相视而笑。
这边她们相谈融洽,倒把秦慕慕给忘在一边了。秦慕慕不甘寂寞,也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盒子,笑着放到陶嫤跟前:“这是我给郡主的赔礼,郡主看看喜不喜欢。”
陶嫤收回笑意,看着那盒子却没有打开,“当时撞到我的人是武姑娘,跟秦姑娘没有任何关系,秦姑娘为何要送我赔礼?”
一句话问得秦慕慕哑口无言,竟不知如何接话。
秦慕慕顿了顿,“我视阿萝为亲姐妹,那天阿萝冒犯了郡主,我没有看好她,自然有一份责任……”
没见过上赶着给自己揽罪名的。
为了接近江衡,她还真是不择手段。
陶嫤长长地哦了一身,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一遍,最后落在秦慕慕身上:“秦姑娘对武姑娘真好,这么说无论她以后犯什么错,秦姑娘都会替她承担了?”
秦慕慕一滞,答不上来。
她总感觉这郡主好像针对她似的,专门挑她的刺。
武萝见气氛尴尬,想要打圆场,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急着手心冒汗:“郡主,慕慕姐……”
陶嫤忽而一笑,与刚才的咄咄逼人判若两人,她笑容乖巧,声音甜腻:“我跟你开玩笑的,既然有人送礼物,哪有嫌多的道理?”
说着打开盒子,只见里头摆了一副金镶玉灯笼耳坠,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
陶嫤这种耳坠多得很,并不觉得稀奇,但还是装出一副喜欢的模样:“多谢秦姑娘。”
秦慕慕的脸色稍有好转,“郡主喜欢就好。”
武萝见两人关系缓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武萝是个话唠,见陶嫤不生气后,追着她一个劲儿地问长安的风土人情,习俗环境。
她没有去过长安,这辈子唯一的心愿便是到长安一趟,用她的话说就是“死而无憾了”。
陶嫤笑话她没出息,“你父母不让你去么?”
武萝唉声叹气,“郡主有所不知,我今年年底便要成亲了,家里管得紧,恨不得我天天待在家里学习女戒。”
陶嫤惊讶不已,她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怎么就要成亲了?
武萝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不瞒公主,我上个月刚及笄,已经满十五岁了。”
因为天生一张苹果脸,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以至于不少人误会她才十二三,武萝早就习惯了。
原来这三个人里头,最小的居然是陶嫤。
不过话说回来,陶嫤的精神年龄却比她们都大,起码她已经活了二十多个年头了。
话题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转换到了魏王头上,武萝很是不解,“郡主为何要叫魏王为舅舅?”
她知道陶嫤是楚国公的外孙女,并非皇上的外孙女,按理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何却要叫江衡舅舅?
陶嫤这么解释:“因为我阿娘跟宜阳公主义结金兰,魏王是宜阳公主的弟弟,所以辈分上说,魏王确实是我的舅舅。”
武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另一边秦慕慕状似随口问道:“听说魏王从未带姑娘回府居住过,这么说来,郡主跟魏王的关系真是好呢。”
陶嫤毫不忸怩的承认:“是呀,魏王舅舅确实待我很好。”
武萝感慨道:“慕慕姐这话就不对了,郡主的身份尊贵,岂能跟寻常姑娘相比?魏王重视郡主是理所应当的事。”
殊不知那句“寻常姑娘”把秦慕慕也囊括在其中了,她心中倾慕魏王,一直没有说出来,如今就算想见他一面,都得经过一番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