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过来的时候,一眼就认出,陈沂分明是全真教的装扮,顿时怒火更盛了,陈沂将手中的酒壶放旁边一放,洒然而起,曼声道:“欧阳先生可来了,自从上次见过欧阳先生之后,如今却是十多年未见了,欧阳先生一向可好?”
欧阳锋压根不认识陈沂,他见陈沂这般说,不由皱了皱眉,忽然想起来,当年王重阳收了个几岁的毛孩子做徒弟,这会儿冷声问道:“你便是王重阳的小徒弟,就是你,杀了克儿?”
陈沂坦然地点了点头,看着欧阳锋说道:“没错,是我杀了他!”
欧阳锋顿时怒火冲天:“既然如此,那你便给我去死!”这么说着,就是持着手中的蛇杖,向着陈沂头颅劈来。他从来不管什么脸面,哪怕陈沂是个小辈,也要抢个先手再说。
陈沂却是毫无畏惧之色,手中长剑出鞘,便是直接迎了上去,顿时破解了欧阳锋那一杖,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欧阳锋也是宗师一流的人物,一见陈沂这一剑,神情便是凝重起来,这一剑并非全真剑法,欧阳锋顿时心中有了怀疑:“好哇,王重阳那家伙,说是不叫门下修炼九阴真经,私底下,却是将经书上的武功传给了你?”
陈沂轻哼了一声:“当年黄裳可不是以剑法见长,我这门剑法,却是我自创的,还请欧阳先生品鉴一番!”
欧阳锋心中一想也对,黄裳的年代距离现在还不是非常久远,也就是北宋徽宗年间的事情,黄裳当年跟明教结下了死仇,苦思数十年,想出了一堆破解明教高手武功的功法招式,明教的人武功跟中原也多有些相异之处,也没听说有什么剑法高手,因此黄裳创出来的武功理所当然没有剑法,不过他还是嘴硬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吗?”他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却对陈沂更生出了十二分的杀心,这等少年英杰,看模样才弱冠之念,就能自创武功,可见天资如何,也难怪王重阳那会儿命不久长了,还是见猎心喜,将他收为关门弟子。不过遇上了自己,嘿嘿,死掉的天才,就算不上天才了!这般想着,欧阳锋出手更加狠辣起来。
陈沂哈哈一笑:“欧阳先生,你接我这一招吧!”说着,长声吟道:“世人不识东方朔,大隐金门是谪仙。会稽愚妇轻买臣,我亦辞家西入秦。”顿时,一种郁郁不得志的意境便弥漫开来,却是某种意义上切合了欧阳锋的心思。
欧阳锋这辈子对第一实在是满是执念,问题是,他在家是次子,儿子是自己的也不敢说,自觉武功大成,跑去参加华山论剑,不知道多少高手死在自己手里,结果却叫王重阳轻而易举地压服,好不容易等到王重阳死了,结果,死人居然从棺材里面蹦出来,抽冷子给了自己一下,导致自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惶惶讨回西域,不得不蛰伏了十多年。欧阳锋大概满心都是“既生瑜,何生亮”之感,陈沂对他的心情正好有些猜测,这会儿直接以诗词为引,引出了这般剑意,顿时就勾起了欧阳锋的共鸣,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愤恨阴狠起来,手上的招式更加狠辣无情。
但是招式不是更狠就行的,得恰到好处,陈沂口中依旧吟着:“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剑意四散,欧阳锋首当其冲,眼神里已经出现了一些疯狂之意。
欧阳锋显然心志已经迷乱,很快落入了陈沂的节奏中,像这个等级的打斗,这就足以致命了,欧阳锋直到被陈沂一剑刺入了心口,这才恢复了神智,他眼睛圆瞪,拼着最后的力气,蛇杖一抖,上头缠着的两条毒蛇就向着陈沂扑来,陈沂丝毫不乱,剑身在欧阳锋体内一抖,然后抽剑而出,一剑斩断了两条毒蛇的蛇头,自个又是飞身而退,避开了那蛇头的最后一击,而欧阳锋,却有些死不瞑目地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