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里,缟素连天,杭晴晴正在尽情诠释她的苦情角色,拿了个帕子绣一对苦命鸳鸯,一针一线都好像戳在自己肉上,那真叫一个泪落如雨。
原本她就够苦逼的了,嫁了个男人聊等于无,新婚之夜独守空闺,杭大小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一打蚊子,再把蚊子血抹在被单上;之后开始跟正牌夫人以及另一位侧妃斗智斗勇,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是赖活着还要兴风作浪让别人不痛快的那种。
到了现在,她简直成了苦逼中的战斗机,那男人说挂就挂了,别说是财产或者一儿半女了,就连一撮骨灰都没给她留下——原因是被凤浅浅那个可恶的女人一人独占了!
据说平王妃晚上睡觉都是抱着自家死鬼夫君的骨灰盒的,杭晴晴虽然在内心深深嘲笑鄙夷这种荒唐的作法,可是她说不嫉妒是假的,至少凤浅浅还能明目张胆的做这些,当着满堂宾客嚎啕大哭也没什么,换了她却不行。
用洛夜的话来说,他没让她上台面,那她就是上不了台面的。
眼看着凤浅浅失了夫君还活得有滋有味,成日里跟一帮子浑人混在一起,并且跟那个行踪诡秘的皇家暗卫“洛子夫”搅在一起——那个名字还是听凤浅浅的贴身侍婢小奴私下里透露的,颇有洋洋自得的味道。
这个贱女人,夫君尸骨未寒,她就准备红杏出墙了么!杭晴晴恨不得用手中的绣花针戳她几十上百个窟窿,以泄心头之恨。
这也就罢了,最气人的是周文琴,凤浅浅至少还装模作样地哭了一阵丧,周文琴是怎么回事!
平王爷的棺材被推回来时,周文琴在院子里练剑,当时候风刀霜剑,满院子的落叶被剑气搅得琉璃破碎,随风飘得漫天都是。
听说某夫君死了时,周文琴硬是练完一整套才住手,最后那一个收剑归鞘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颇为意犹未止。
她的贴身侍婢通红着眼睛报告了那一丧事,原本应该是晴天霹雳才对,岂料周大女帅收剑之后吐出一口剑气,随口蹦出干脆利落的一个字:“哦。 ”
表情淡定的好比只是喝茶聊天的时候,一不小心打了个小饱嗝,凤眸扫过小丫鬟涕泪交零的模样,云淡风轻的好像隔天就忘了,当时杭晴晴那个吐血啊,“姐姐,王爷没了……”
周文琴轻哼一声,“那正好,将来洛国跟平舆交战之际,我就不用烦恼究竟该何去何从了……”那个帮哪边的问题摆在脑海里,让她一直很烦恼有木有,虽说自己是风风光光的嫁入平王府,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国内外的反响都不是很大。
嫁过来的路程不顺当也就罢了,没有三媒六聘也就罢了,嫁过来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也就罢了,最痛苦的是,她这个堪比古时良将穆桂英的女中豪杰,居然沦为了府中小妾,平时没事看那两个女人相互争风吃醋,闲着没事了伤春悲秋一下,活着幽月赏花,对着海棠花吐血的心情都有!
可是该怎么办呢,明着是平舆长公主与洛国联姻,实际上还不是半个傀儡的样子,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个借口将自己的弟弟——平舆太子周公旦送回本国。
总不能一辈子呆在洛国,与另一个狡猾心性的女人纠缠不清一辈子吧?
一想起这事,周文琴就气不打一出来,所谓恨铁不成钢大概就是这样。
男子汉不是应该家国天下为重,儿女私情为轻么?偏偏周公旦就好像一直小蜘蛛被网罗在黑寡妇的罗网里了,身为平舆太子,没见他怎么对国事上心,反而天天跟在那个女人后头,唯马首是瞻,简直是让人忍无可忍!
一念及此,周文琴暗自咬牙,她要是摆不平这臭小子,大概也可以滚回老家喝西北风了!
这厢里周文琴思绪万千,杭晴晴更是委屈得直抹眼泪,亏了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都还没发挥出来,就被泼了一盆冷水,要说这周文琴还真不好对付。
她不比那个貌似有些蠢笨的凤浅浅,周文琴是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精明,最可恶的是,她是软硬不吃,也没有凤浅浅那个白痴的菩萨心肠!
周文琴一旦决定了做某件事情,那么不管前面是荆棘还是险阻,她都会勇往直前,对同伴仁慈,对敌人残忍,这是长公主的一贯准则,也可以说是她浴血多年以来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总的来说,周文琴惹不起。
“姐姐说话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杭晴晴小绵羊状擦着眼泪鼻涕,心里却在连连冷笑:原本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凭我们两的手段,用来对付凤浅浅那个蠢蛋那是绰绰有余!偏偏长公主您拿乔,怎么着都不肯亲自动手,只肯在旁边出谋划策,或者换句话说,是冷眼旁观来的更加具体!现在好了,洛夜一死,什么都没得斗了,这也就意味着,以后再没机会斗败凤浅浅,踩着这个死女人的肩膀上位了!
凤浅浅,你居然能够走****运到这一地步,凭你的智商也能稳坐王妃之位,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转念一想,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在杭晴晴的脑海里成形。
“妹妹不知道么,我说话一向如此,直来直去的。”周文琴纳闷地看着她,心中也有些冷笑不已。
她可不记得自己跟这个女人有多大的交情!相反,她们应该是敌人才是。
先不论同为洛夜的女人,就算争宠也轮不到她两,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不痛快的事情可就多了去了!周文琴简直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