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里的菜又收了一茬,家里不缺吃食,方琳今儿做好了饭,便跟着段南山出来捉知了。
段南山不是个没耐心的人,他能在一动不动草丛里潜伏数个时辰,就为了不惊动警觉性高的猎物。可若说他有耐心,却依然在声声蝉鸣中次次扑了个空。
为了媳妇口中那吃了绝对还想吃的美食,段南山举着长长的竹竿,穿梭在树林里,脖子仰得很是酸痛,他抬手捶了捶,目光凝滞落在了碧绿枝叶掩映的细枝条上,那儿似乎有一个小小的黑点,他将手中的竹竿快速往树上一罩,过了半晌,他才将竹竿缓慢的往后退,看到空无一物的布兜,叹了口气。
那布兜是方琳用剪了块薄衫缝出来的,又剪了不少透气透光的小孔,奈何段南山这刚学的手艺,压根没发挥出作用。
方琳掩着嘴笑出声,无奈地打击道,“我看这个夏天过去,你都不一定能吃到嘴里呢。”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再来。”段南山不服输,他看上的猎物,还真没有能逃脱的,怎么捉个知了,费了大半天的劲儿竟然一直一无所获。
有信心是好现象,可技术不过关没法子,方琳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歇一会儿吧,衣裳都湿了,渴不渴?水囊里还有一大半的水。”
这会儿太阳早已高高升起,段南山心里急躁,身上的汗淌得愈发厉害,他闻言点了点头,随便找了片有树荫的地方坐了下来,结果方琳手里的水囊,仰头喝了一大口水,这才道,“我脖子都僵了,原以为挺简单一件事,没想到做起来挺不容易的。”
方琳伸手帮他揉了揉,道,“有没有舒服一点?你得先听声,听见是棵树上传出来的声音再去看,一直抬着头脖子不难受才怪呢。”她揉了一会儿便停了手,段南山脖子上布了一层细汗,她的手心又是汗津津的,揉得时间一长,僵倒是不僵了,只怕会更热。
她侧耳听了一会儿,拿起放在地上的竹竿,瞅准了位置,轻轻晃动手中的竹竿,那紧抓着树枝不放的蝉儿便落入了布兜中。
方琳捏住蝉身在段南山眼前晃了晃,得意道,“怎么样?想吃好的,还得靠我。”
段南山又惊又喜,“媳妇!你太厉害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没看到你有什么大动作,这知了怎么就掉进来了?”他接过那知了仔细看了看,才放到早就准备好装知了的袋子里。
“这东西这么小,得巧劲儿,你动静太太,肯定把它们吓跑了。”方琳解释了两句,“你先坐着,我再捉一些,凑够一盘菜咱们就回去。”靠相公今天想饱餐一顿是不可能了,做盘菜还是有可能的。
段南山不以为耻,笑着亲了方琳一下,“我等着,肯定很好吃,想想就流口水。”
“得,少拍马屁。”方琳嗔笑了一句,也不扭捏,拿着竿子就在附近这几棵树上转悠了一圈,那袋子里就已经攒了不少知了,瞧着竟有些鼓起来。
方琳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回到原处,对段南山道,“回家吧,外头热得很,要是下回你还想出,咱们晚上出来捡知了。”
“捡知了?”段南山疑惑,这捉知了他能明白,不就是在树上拿个竿子套嘛,可这捡又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仔细说起来,方琳鲜少捡知了,原因无他,知了的幼虫只有晚上遇到露水才能褪壳变成知了,在地上随处都能捡到,而她晚上根本不可能出门,唯二的两回,还是家里头要浇地,她跟着方老三才顺便捡了些。
段南山听她这么一解释,才明白过来,笑着点头道,“都听你的,媳妇你可真行,怎么会想出这么多法子?”
方琳淡淡笑了笑,她要是不行,怕是难活到现在了吧,不过也幸好她行,不然怎么会过上如今的好日子。
香喷喷的炸知了勾得段南山食指大动,一碟子十之八九全都进了他的肚子,方琳看着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笑道,“你倒是胃口好,饱了没,不然我再做点别的?”
段南山摇头,“就是觉得新鲜,味道也不错,不知不觉就给吃了个干净,你不用忙活了,我吃饱了。”
饭后两人商量着钰哥儿过满月的事,方丽的儿子在经过一番纠结之后,终于定了大名,赵钰。取自金玉二字,愿其一生富贵。
“银项圈,一对小银镯子,还有长命锁,这些本就该娘家备着的,上回孩子出生,方家那边根本没来人的意思,怕是因为我的缘故,跟丽姐儿要断了来往呢,我就想着,毕竟钰哥儿叫我一声姨母,这些日子咱们家进项也不少,不如就找个铺子打一套吧。”方琳有些犹豫,这一套银饰打下来,费得银钱可不少,她倒不是在意这几两银子,就是担心段南山会觉得她把家里的银子全都贴补了姐妹。
段南山闻言压根没多想,而是随口问道,“家里头有多少银子?”银钱一向是方琳收管着的,他知道家里不缺钱,可具体有多少,却是不知道的。
“整数有四十五两,散的铜钱还有几串,我没数呢。”方琳管着家里的账,大致账目还是记得清楚的,“这连工带料,一套小孩子戴的银饰下来,得五六两呢。”数目是方琳大致估计的,她小时候可没这么好的待遇,“我想着打得重些也好,往后孩子打了,融了重新打套大些的也够用。”
段南山对此并无异议,揉了揉方琳的脑袋,“你想得可真周到,那咱们还得下山找工匠,要不打套小弓箭,我小时候看李叔家里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