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儿子的劝说和对段南山的畏惧,李氏倒没再骂人,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嘟囔道,“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那现在怎么办?”
方琳从地上捡起铜盆,发现凹进去了一块,还以为是刚刚打到段南山身上的缘故,忙低声问他,“是不是打疼你了?”
段南山摇头,“舅母在气头上,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幸好打到了我身上,不然我怕你受不住。”
方琳抿了抿嘴,没说话,将铜盆放回到脸盆架子上,这才对李氏道,“二舅母,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敏姐儿不愿意,就算我逼她嫁给表弟,往后的日子过得会怎么样还难说,我想着,敏姐儿身无长物,大舅开的铺子算了她一股,表弟既然想做生意,我想不如把这入的股给了表弟,叫他学学管账和安排人手的本事,以后赚了钱分了红利,自己想另起炉灶也容易些。”
不得不说方琳好口才,李氏被她说的有几分意动,她原本就想掺和这开铺子的事,可上回没成,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焉能不动心,可一想到老大和她们是立了字据的,便疑惑道,“这事能成吗?”
“琳表姐,我不要这个,把这个给了我,往后敏姐儿嫁人怎么办,我这几年攒了点钱,用不着的。”沈平安闻言忙拒绝道,
李氏本来还没表态,一听儿子这话,立刻表示道,“行,听你的,这铺子算我们一股,这回这事就一笔勾销了。”
“娘!”沈平安急道,在他看来,方敏寄居在他们家,两个姐姐又都嫁了人,不留点东西给自己当嫁妆是不行的。
方琳又是一声叹息,她觉着,错过沈平安这么好的人,往后方敏一定会后悔的,“表弟,敏姐儿犯了错,就该承担后果。至于嫁妆,丽姐儿当初薄被一条,红布一裹就嫁了过去,我成亲的时候也穷得叮当响,这嫁人,不是看嫁妆多少,而是看你选的人适不适合。我们不能再护着她,不然她一辈子都长不大。”
沈平安被她话里沧桑的语气震住了,一愣,“我……”
“我以前跟媛媛说过一句话,现在对你也一样,你值得更好的人。”方琳打断她的话,转身对李氏道,“二舅母,那铺子的租金是一个月二两银子,敏姐儿手头的银子不够,只付了半年的钱,我寻思着平安的伤好也得三两个月,到时候铺子也算是经营起来了,到时候再叫平安去店里,前头的红利就叫她自己拿着,不然她一个人,身上没银钱也不方便。”
说到底方琳还是有些不忍心,方敏有多想做生意,对这个铺子投入了多少精力她是看在眼里的,已经剥夺了她经营铺子的权力,便给她留些过日子的钱吧。
李氏心底是一点儿也不愿意的,她觉着那小丫头活该一文钱都落不着,最好滚得远远的,别出现在她们面前才好,可到底架不住沈平安的苦肉计,儿子装了几下可怜,她也就只好点头同意了,反正顶多就三个月,权当老娘施舍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