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死者的遗物,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她身上戴的一些玩意儿,进焚尸炉的时候不允许戴着一起烧,所以我叫人给她摘下来了。"
刑警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个透明密封袋,袋子里装的便是宋微言服毒时身上佩戴的全套首饰和手表。
那场面真的很讽刺,连翘差点就要笑出来。
这些哪是刑警口中的"玩意儿",里面随便一样捡出来都是大几十万的奢侈珠宝,可这么贵重的东西却被刑警随便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搁在一个没有上锁的抽屉中,再那么随便一扔,珠宝便到了连翘手里。
"估摸着这些也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但好歹是从死者身上摘下来的,你也一并拿回去吧。"
...
连翘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左手抱着宋微言的骨灰盒,右手拿着那包价值连城的首饰。
突然觉得人生到头来其实也就一场空。
生前争名夺利,似乎可以抛尽一切去换取这些金玉锦衣,可死后却只得这钵灰烬和一方小盒子。
那些金玉锦衣一样都带不走,无非都是身外之物而已。
周沉给连翘打电话的时候,连翘正在别墅收拾行李。
"你是不是要去香港出席发布会?"
"没有,我晚几天过去,飞香港之前要去一趟临桂山区。"
"去临桂?"周沉吃惊,"你去那里做什么?"
"宋微言的老家在那里,我要把她的骨灰送回去。"
或许是连翘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特别落寞,周沉竟然没多问,只温柔提醒:"那种地方穷乡僻壤,你一个人过去路上要小心,如果遇到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
连翘挂了电话,收拾好行李之后便坐下午的航班先飞临桂省城。
宋微言老家应该是再临桂山区里面的一个小村镇上,连翘在网上查好了大致去的路线,先坐飞机到临桂市的隶属省城,再从省城坐火车去临桂。
只是怎么从临桂进山,连翘还没查到,但她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这一遭是必须要去的,她已经一刻都等不及。
宋微言的遗体已经在警局冰凉的手术台上躺了很多天。
她邮件最后求过连翘,要让她入土为安。
她要回去,她不想在邺城,这是宋微言最后的遗愿,连翘必须帮她实现。
只是从她邮件这一条要求里可以看出,宋微言应该早就猜到老家不会有人愿意来邺城帮她收拾遗体,所以才会那样拜托连翘。
连翘临行前抱了抱安安。
这次去山区估计得好几天,然后她会直接从临桂省城转机飞香港,一来一去至少也是十天时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两个孩子。
"安安,妈妈不在的时候你就是家里的小主人,要听薛阿姨的话,要照顾好弟弟。"
安安特别懂事,点点头。
连翘欣慰又舍不得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又跟兰姨交代了几句才走。
司机将她送到机场。
登机之后连翘利用起飞前那段空隙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我这几天不在邺城,要进趟山区,山里可能没有信号,但所有计划按照先前我们商定的去实施。"
"好,余小姐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连翘"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很快机舱里的乘务员便提醒飞机即将起飞,连翘将身旁的挡光板揭上去,窗外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她深深呼了一口气,舒展双臂,又蜷缩着身子倚在椅子上。
飞机起飞后冲入云层,偌大的邺城成了连翘眼底一块巴掌大的区域,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离自己远去了。
她还记得自己一年前从巴黎回邺城的那趟航班,她也是这样坐在机舱里看着眼底的邺城,那时候是什么心情?
那时候应该也恨,恨陆清姿,恨陆予江,恨弋扬,是抱着复仇的心回来的,但内心忐忑不安,因为前途尚是一片迷茫。夹土边血。
可现在呢?现在她眼底是同样的景色,可心情已经全然不同了。
当然,现在她也恨,只是恨的人不同,恨的程度也不同,以至于现在心里这么黏稠的恨可以让她斗志昂扬,且一点恐惧退缩的心思都没有。
更何况她也没有后路可以退,把所有的一切都堵上去了,赢还是输,也就是这几天时间之内的事,她却要在这几天离开这个像漩涡一样的邺城,自己一个人躲到山里去。
真好啊,可以让她看不见即将到来的"山洪海啸",而等她从山里出来,或许所有的事情已经全部变了样!
连翘不由微微翘起唇角,赢或输,马上就要见分晓。
靠近凌晨的时候连翘的航班才在临桂省城落地。
她当晚没有进山,而是入住市里的一间酒店,打算好好睡一晚,第二天再进山。
安顿好洗完澡,连翘又上网看了一会儿新闻,网上都是即将到来的米兰春夏时装周讯息,许多大牌摩拳擦掌。毕竟这是年度盛事,都等着在时装周上大放异彩。
几天之后的香港时装周规模就比米兰小多了,行业地位和声势也不及米兰大,但在整个亚洲地区也算是顶级盛会,很多中国一流的本土品牌都会去参加。
连翘又想起弋扬来,撩了手机给他打电话,想问问他香港秀场那边的情况,可打了好几次对方也不接,估计是睡了,连翘也没有多在意。
次日睡到太阳升起连翘才惬意地起床,带了行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