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棠热情的邀请老船家加入喝酒吃肉的队伍中来,老船家笑了笑:“我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些酒肉的折腾,只爱吃些青菜豆腐,客官还是自便吧。对了,若你们想要离岸近一些以便赏景,就跟我说,有求必应。”
“多谢老人家了。” 吴若棠感激的拱手道。
此时的天色已经是二更时分,天风轻送,带来料峭寒意,也带走了天上最后几朵迟迟不去的淡淡浮云。长江两旁春花胜放,丛丛花树,高低掩映,宛若朝霞中的云朵,朦胧神秘,又如清晨的薄雾。江水流动无声,浪花轻拍河岸,声如胡笳响板,未见其嘈杂,反而衬出一丝宁谧。一盏皎洁明月缓缓升入苍穹,淡如秋水,白如秋霜的月光悠然洒下,将江畔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银纱。
吴若棠小心翼翼地为单婉晶和自己都斟上一杯已经温热了的水酒。酒入杯盏中,发出哗啦一声微响。单婉晶一惊,从对江畔景物的深深注视中回过神来,出神地看了一眼他。
“今夜真是安静得紧。”吴若棠笑了笑说。两个人举杯相邀,同时饮下水酒,一股暖意传来,似乎连略带寒意的晚风也变得轻柔如少女的素手抚身而过。
“今夜不但月明如镜,而且晚风也轻柔如丝,那江畔的花树,更是美得出奇。”单婉晶微叹了一声,深有感触地说。却没注意道,自己的头巾已经被晚风悄悄吹走。
就在吴若棠和单婉晶畅怀人生时,江上缓缓漂来一叶扁舟,舟上挺立一位儒生,面如冠玉,目若双星,峨冠博带,白襟长袖,衣衫飘洒,临风而立。宛如九天神仙。手上拿着的,正是婉晶被风吹走的头巾。
“前面放舟的兄台,小生打扰了。”清朗的声音乘着晚风悠悠传来。
听到这清朗磊落的声音,吴若棠心中就已经先有了三分好感。起身扬声道:“先生客气,不知有何指教。”
那位儒生朗笑一声,道:“今夜月明如镜,晚风轻柔,江畔落英缤纷。正是赏景的良辰,小生不愿辜负如此美景,特携美酒数坛,前来江畔泛舟,谁想出入匆忙,忘了携带下酒之物。兄台的下酒物香飘四溢,顺风而来,让小生馋虫大动。小生愿意敬上好酒一坛,可否以此换些品尝。”
吴若棠心怀大快,道:“兄台如此打扮。想来是个读书人,不知是否愿意和我们凑上一桌,一同赏景。”
单婉晶看了看吴若棠,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妙极妙极。固所愿也,不敢请尔。”那位文绉绉的儒生大喜,捧起一坛美酒,回头催促船家加快摇橹。当他的轻舟来到吴若棠和单婉晶所乘的小舟旁边,他抱起酒坛,迟疑着抬起脚。想要一步跨过来,但是江水轻摇,令他立足不稳,左摇右晃。
单婉晶微微一笑。一抖手,飞鹰鞭宛如一道红色的长虹经天而起,眨眼间来到儒生的腰际,连转了几圈捆了个结实。接着她用力一拉,那个儒生的身子轻飘飘地随着长鞭飞了起来,稳稳落在吴若棠的对面。单婉晶再将手一颤。长鞭宛如灵蛇般从儒生的腰际脱了下来,宛如长了眼睛一般回到单婉晶身上,干净利落地捆回单婉晶的纤腰之上。
那儒生满脸惊奇钦佩之色,对着单婉晶深深一揖,道:“姑娘好功夫,令小生大开眼界。”
吴若棠看了看单婉晶,也没想到这个东溟公主除了剑法超群之外,还有如此厉害的鞭法。忍不住一竖大指,满脸赞叹。单婉晶看了吴若棠一眼,对着儒生客气道:“先生过奖了。”
儒生深深看了二人几眼,忽然钦佩道:“令兄妹莫非是行走江湖的侠客。”
吴若棠闻言,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先生怎知我们是兄妹,哈,难道是我们长的相像不成。”
那儒生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单婉晶,干咳一声,道:“这个,相貌都在其次,只是令兄妹都有一种逼人的英风豪气,令小生不由自主地作此猜想。”
单婉晶看了看吴若棠,心中暗暗苦笑。吴若棠却已经笑了起来:“读书人就是读书人,果然不同凡响。目光果然犀利。没错,我们不但是兄妹,还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哈哈哈。”
儒生连忙拱手笑道:“那真是幸会幸会。小生李无忌,字若虚,乃是泉州人士。”
吴若棠报出了自己和单婉晶的名字,然后笑道:“你也叫李无忌,真得很巧,我认识一个行走江湖的兄弟,也叫李无忌。”
儒生一惊,喜道:“竟然有和我同名的江湖侠客,有趣,当真是有趣!那日有机会将他请出来,也好相识一番。”
吴若棠神色一暗,道:“可惜,那位兄弟已经去世了。”
儒生叹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只能怪相见恨晚,少了这一场相遇。”
单婉晶颇为伤感的淡然一笑,道:“江湖人江湖亡,那也平常得很。缘起缘落,应是如此,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先生不必介怀。”
儒生深深望了单婉晶一眼,道:“姑娘如此洒脱,我辈男儿只能称一声惭愧。”言罢向单婉晶施了个礼,将她的红头巾平举手中,道:“姑娘适才临风而舞,秀发翻飞,头巾随风而去,正好飘到我的手上。请姑娘收回。”
单婉晶微微一笑,接过头巾,道:“时世无常,便是至亲之人,也多经聚散,些许身外之物,倒也不用执著了。”说完,轻轻的一抖手,红头巾再次在风中飘逝。这一次,是彻底零落天涯。
吴若棠对单婉晶的举动先是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