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南宫无烈在厢房安置妥当后,那些太医亦从宫里被接了出来,基本上只要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太医均被接了出来,一排马车整整有十辆,数十位的太医均被送到了澈王府的主楼。
皇上神色焦虑而颓然,仿似身上的力气悉数被抽走,六王爷搬了一把点上厚厚软垫的太师椅放在南宫无烈的床尾,让皇上坐在椅子上,看那些太医替南宫无烈诊脉推断。
数十位的太医尽然有序的排成一排,虽然个个人神色都是满满的疑惑跟惊惧,不明为何这好好的寿宴会发生四王爷突然晕迷的事件。
一个个太医在诊断之后,脸上均是大惊失色,这脉象,分明是已经失去气息有一阵了,这连身子都已经渐渐僵硬,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这已逝之人。
当所有太医诊断之后,均大气也不敢喘,跪在皇上身前,乌压压的密密麻麻的的一片人头,幸亏六王爷这厢房委实非常宽阔,竟然也能容纳数十人。
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大,资历亦最老的老太医朝皇上开口道,“皇上,我们大家方才商讨过,均诊断是四王爷因为心脏突然衰竭而死亡,老臣不才,请皇上恕罪。”
老太医一开口,身后那数十位的太医们便连忙叩头祈求皇上恕罪,生怕被皇上因为一个治愈不力的罪名而被拖出去斩首。
皇上脸上的沉痛神色更甚,伸出手掌捂住脸,十指微微颤抖,指尖,竟透出一点亮晶晶的水迹。
欧阳晓曦心下一怔,这个铁骨铮铮的当朝天子,如今,竟因为痛失爱子,而在众太医面前,泪湿指尖。
六王爷看皇上的状态,立刻挥手让太医们悉数退下,而太医看皇上并无暴怒迁怒,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才发现已经汗湿了背夹,连忙悄无声息的的离开了厢房。
“父皇……”六王爷想出言安慰皇上,却被欧阳晓曦扬手暗暗阻止他。
现在的皇上,不需要他人的安慰,他需要的是,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平复悲痛的情绪。
看到欧阳晓曦的手势,六王爷不再言语,默默的望着自己这个自小便崇拜着尊敬着的父皇,虽说这父皇自小便对自己跟其他皇子比起来,稍显冷淡,却也从未亏待过他,其他皇子有的,他一样也不少,而父皇在治理朝政的铁腕手手段更让他钦佩不已,而如今的父皇,完全没有了昔日他钦佩崇拜的天子风范,仿佛一下子气势便灭了,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般,然而,却更让他对这个父皇涌起了一股敬意,他的父皇,依然保留着对他们的父爱。
整个厢房都静悄悄的,除了皇上身边谨慎服侍的公共外,也便只剩下六王爷跟欧阳晓曦两人,其他人悉数被退到门外候着,偌大的一个厢房,异常的冰冷。
良久良久,几乎过了半个时辰,皇上才把埋在双掌中的脸抬起来,脸上已经并无泪痕,然而却双眼通红,那眼睛中的悲痛愈加的深切,只是表情却已经恢复了冷静。
“澈儿,你跟烈儿最为亲近,你亦最知道烈儿的喜好,烈儿的后事,便交与你办,务必办的妥帖,这也是父皇最后能给烈儿的补偿了。”皇上目光移向床上躺着的毫无气息的南宫无烈脸上,哑声道,嗓音暗哑低沉,全然没有平时的气势迫人。
“是,父皇,孩儿定按照四哥的喜好来办这后事。”六王爷点头,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内疚。
皇上朝身旁的公公伸了伸手,公公立刻会意的把手搭上去,扶起了因为消耗法术过多尚体虚的皇上,慢慢的走到了床头,皇上目光沉痛的凝视着南宫无烈此时看起来就像是安睡着的面容,过了好半响,皇上狠狠的闭上双眼,朝公公哑声道,“回宫。”
欧阳晓曦跟六王爷忙跪下,恭送皇上出门,当皇上被扶上马车离去之后,两人才起了身。
六王爷全身乏力的坐到身旁的椅子上,深深吐了口气,演戏真是个技术活,差一点,他便忍不住想要把真相告诉父皇了。
欧阳晓曦微微蹙眉,她跟南宫无烈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养他长大的他的外公,宇文老将军,那个可爱的老人,他们并没有把南宫无烈诈死的事情告诉与他,倘若他发现南宫无烈突然死亡,这个已经年纪大的老人如何承受得了?
像皇上都经受不住打击而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十岁,倘若被那宇文老将军知道,亦他跟南宫无烈之前比跟皇上的父子之情更为深厚的祖孙之情,只怕老人真会受不了,一时刺激的脑中风那该如何是好?
不行,她得事先知会一下那老将军,那老将军亦贪玩,就让他再锦上添花更逼真的演场戏吧。
打定主意后,欧阳晓曦便让六王爷唤人准备纸笔墨,简略的把诈死之事写在信纸上,而后又在信纸上使用了巫术,只有宇文老将军才能看到信纸上的字迹,这样确保万一,以免被那乌衣男子有心半路截住这信笺,发现了南宫无烈诈死的事。
六王爷在欧阳晓曦写好信之后,便立刻让下人带来一直养着的信鸽,让信鸽送到宇文老将军的府中。
“这信鸽,就知道是去将军府么?”欧阳晓曦好奇的问道,她其实非常不明白,一个信鸽怎么知道要把信送到哪里去?这信鸽又不会看地址,如何能准确送到目的地的?
“这信鸽是以前四哥住在将军府时,我跟四哥用来联络的信鸽,所以倘若让这信鸽送信,它便知道是送到将军府去。”六王爷解释道。
欧阳晓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