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王氏带着谢花谢芬去镇上,同行的还有谢长民全家。他们走到村口,曾娘子带着交虎也追了来,要过节了,曾家三父子收工回家过节,待节后才去雇主家盖房子。
谢长民挑了一担蔑器去镇上卖,他家三小子还小,才四岁多,迈着小短腿走不动,吴氏用布带子把他背在背上。
谢花有了一个小荷包,谢芬给她做的,她问谢广赋要了十文钱装在荷包里,加上前次舅母刘氏给的五文钱的封口费,总共十五文钱,两人商量着要买些什么。谢芬带了自己做的十个荷包去卖,除了成本一个能赚二文钱,王氏发了话,她做针线活赚的钱可以自己留下来,把她高兴坏了。
昨天那顿饭虽然菜色丰盛,但是被唐氏闹了一场后,谁还有胃口继续咀嚼,连谢波兄弟见吴氏落泪都撂了饭碗,抱着吴氏哭成一团。
三个女人一路上唠家常,唠着唠着就说到昨天的事上。
挑重担子的人都知道,越是走得慢身上的担子越重,谢长民挑着那一担蔑器自然的是大踏步的走,赶先了他们一大段路。
吴氏放低声音道“昨儿个孩他爹对老太婆讲了,以后就让她当没过这个儿子。”
王氏道“活该,老家伙做事不主服。这会子自己还能动弹,跟小儿子亲近,她倒也不觉得有甚大不了,等她病了歪了,到时候小儿子长军靠不靠得住还是两说呢。长民这算是不认她了,这事她肯定要怪你在头上,后头说不定还有闹的呢。”
吴氏又道“只要长民向着我,她来闹我也不怕。”
曾娘子道“你婆婆是个没脑子,她越这般闹个不休的,只会把儿子越推越远,往后后悔的时日还在后头呢。咱们以后可不要做恶婆婆,跟儿子离了心。”
这话可说到家里尽是女儿的王氏心坎上了“哪个做人媳妇未出嫁前,爹娘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到了别家就得家里家外忙活,上敬公婆,下护幼弟小姑。碰上通情达理的一家人累了苦了也就算了,碰上不明理的人家,那真是糟践人。”
曾娘子接过话“做婆婆的和善,做媳妇的也要恭敬着,别看婆婆和善了就想爬到婆婆头上了,娶媳当娶贤,婆婆和善,媳妇恭顺,兄弟姊妹友爱,一家的日子就不愁过不好了,你们说说我说的可是这个理?”
两人都点头说是,吴氏又道“你家交龙怕是要说亲了,你四处打听了没?”
“没呢,我正愁这事,我家是后搬来的,在旁边也没几个熟识的人,这事你们也帮我费费心,说成了可少不了你们的谢媒钱。”
王氏笑道“钱不钱的是小事,得双鞋穿才是正经事。”
媒做成了,主家都会奉上一双鞋子做谢礼,意思是媒婆为你们两家说亲两边跑跑烂了鞋。钱当然是不可少的。
说着话,听着八卦,不知不觉就到了镇上。
吴氏非要拉着谢花去给她吆喝卖蔑器。王氏带着谢芬逛着集市,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东西。为了早点卖完蔑器得解放,她扯开嗓子就吆喝上了,许久未来集上卖东西了,吆喝的话也生疏了不少,喊了几遍后才渐入佳境。
费了个把时辰才把蔑器卖得七七八八,吴氏才放过了她,买了两个肉包子犒劳她。吴氏带着她往布庄,说是之前与王氏说好了,在布庄会合。谢军跟谢波让他们跟着谢长民守摊,赶集人来人往的,也怕没瞧住眼,孩子跟丢了,一路上吴氏是紧紧的拉着谢花的手,生怕让人挤散了。
镇上就一条主街道,总共也就三家布家,在胡记布庄找到了正在挑布的王氏他们。一进铺子谢芬就把谢花拉到一边让她摸摸自己荷包里的铜子,意思是荷包全卖了,得了钱了。谢花真心替她高兴,如今赚了钱归她自己,她就不会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分一个包子给谢芬,两姐妹甜蜜蜜的吃着肉包子。
王氏买了一匹青色的麻布,一匹水绿的棉布,还有几尺暗红色的福字棉绸是准备端午回娘家给她爹娘做衣裳用的,总共花了二两银子。又给谢芬扯了些做荷包的布,买了些丝线,待卖了荷包后,成本得退给王氏。
布庄的角落里堆了一些碎布头,谢花问掌柜的怎么卖,掌柜见王氏买了不少东西,想着做以后的长久生意,便说送与他们了,谢花连忙把碎布头全部拾进背篓里。
吴氏买了一匹灰色的粗布,这种粗糙但是耐磨,又胜在便宜一匹布一百文钱,吴氏说家里几个小子成天在地上伏着,衣服破得快,就要穿坚实的料子。
曾娘子把自己带来的绣品卖给店里,也得了一两多银子,另外又买了些做绣品的绢布和绫布。
出了门王氏就问她要那些破布头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拼一件布头衣服出来?那就成了街上的花子了。
呃,她只是想用这碎布头做鞋子而已。常看种田文里用碎布头做绢花什么的,那种技术含量太高的活她整不来,再者刚才那堆碎布都是粗布麻布偶见几块细小的棉布,如果做成花戴在头上估计要让旁人笑掉大牙,爹娘估计要打得你脑壳肿成猪头,家里没死人,你戴什么丧花。
天气马上就要大热起来,她是想让谢芬做双露趾的布鞋穿着凉快透气些,但是用家里的布又怕王氏骂她败家,这才要了那些碎布头。
王氏又去铺子里买了方糖,现在人叫红糖)大枣,盐巴。吴氏买了两斗米,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她家的米早就空缸了,昨儿吃的米还是在村里现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