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赋回来吃早饭的路上,碰着村里吃了早饭下地去的人,有好几人都说话酸里酸气的“谢四啊,你说说你还这么辛苦的下地为哪样,家里守着金山银山的还刨什么地?要我说,你就请几个下人,在家当当老爷就妥了。”
谢广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这是说的哪里话,咱种地的人家不刨地还能干啥呢?金山银山我家是没有,不过后山倒是分了一块地。”
“你就别遮遮掩掩的了,银子在你家窝里也窜不到别家去是吧,你婆娘都说了你家有银子千两,难怪你婆娘如今腰杆硬了,愣是把你三哥家堂屋门用斧子砸得个稀巴烂,你家到时候水田多了,佃些给我种种,孩子多,那几口水田填不饱肚子哩。”
谢广赋一听这话就知道王氏在家又和三嫂李氏冲突了。
“我婆娘胡说呢,家里要有那么多银子,我还干累死累活填不饱肚的农活?走了,回家吃饭去,你们先忙着。”
回到家里,谢广赋就问王氏出什么事了,王氏竹筒子倒豆子一点不留的就把和李氏如何欺负谢花,她如何和李氏你来我往的一番对骂全说了。
“三嫂真是为长不尊,老三好歹也是她亲侄女,毁坏我们家孩子的名声,以后她家孩子说亲还不是要受连累,她向来是个没见识的。你也是个冲动的,现在村里都说咱家有上千两的银子。人家都是有钱要捂着,你倒好,敞开了说。”
“我那是气的,见不得他那张狂样,我明明只说上百两银子,人非要传成上千两,两片嘴皮子,张口就开,什么话都乱传。先吃饭,尽耽搁做事的工夫。”
吴氏扛着把锄头站在屋外,王氏问她“你要下地去?”
“正准备去,四娘,我刚才瞧见三娘往陈地主家方向去了,上来和你说一声,三娘怕是要去喊陈地主。”
“她去她的,真当我是软糍粑了。”
两人又说了下插秧的事,吴氏便扛着锄着先走了。
王氏和谢广赋下地去之前,一再叮嘱谢花,如果李氏喊了陈地主上门来闹事,就让她去田里叫他们。
谢花觉得陈地主来闹事的概率不大,杜云实家的关系如何她不知道,李少言的身份摆在那里,陈地主一个乡间小土财主,虽然在这乡下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其实连个秀才都比不上,秀才是士,陈地主只能算个农。
那次拆房子的事,陈地主专门送了礼来她家赔不是,说明他对杜云实和李少言两人的身份是很顾忌的。
想通了这层关系,谢花高枕无忧的睡大觉去了。
谢花站在屋垛子上抻懒腰,远远的就瞧见谢波背着小药蒌子往坡上跑。
“后面有蛇追你啊,跑这么急。”
“三姑,我瞧见三奶奶和丽姑回来了,丽姑姑还边走边抹眼泪哩。”
谢丽现在怀着孩子都六个月了,陈地主家到现在也没个传后的男娃,谢丽怀了娃后一直很得陈地主夫妇看重,能有什么事让她哭着回娘家?
“你去你三奶奶家瞧瞧是什么事,肚子饿不?灶里有芋头,自己扒两个吃。”
谢波扔下小药蒌乐颠颠的去灶里扒了两个芋头,跑去刺探八卦。
等了好半天,谢波才带回来语蔫不详的消息,说是一只猫吃毒药死了,丽姑姑伤心了,就跟着三奶奶回来了。
“三姑,咱们去摸田螺吧。”
“不行哩,我得在家看屋。”自打家里藏了二百两银子后,王氏老担心家里遭贼,特别是她把自家有不少银子的事情抖搂出去后,更上命令谢花在家必须严防死守,哪也不能去。
“三姑,村里人都说你家有好多好多钱,是不是真的?”
呃,“没呢,村里人瞎说的。”
“又没钱,屋有啥好看。”
谢花语塞,村里人忙起来的时候,没谁家会留个人在家专门看门的。
“我身子不好,娘让我养着不要乱跑。”
“那三姑我去摸田螺,我给你些。”
谢花无事摸了本诗集坐在门口看,碰到不大会写的繁体字,她拿根棍子在地上划划,最近谢广赋也没教她读书,要等她养好身子才继续之前的课业。
才看了几行,就又听见谢波在坡下喊“三姑,三姑,官爷找你家。”
谢花往坡下一瞧,见谢波身后跟了两个佩刀官差,“小波,你去田里把你四爷爷四奶奶喊回来。”
“好哩。”
谢花把两个官差迎到堂屋里,两官差刚赶了路嫌屋里闷热,她只得把凳子搬到门外,又给两位官差倒了凉水。家里没有招待客人的东西,花生是有,可是王氏把谷柜的钥匙给带走了。
两位官差打量了下谢家的房子,相互努了努嘴,又摇了摇头,谢花也搬了根小板凳出来坐着,寻思着两位官差来她家有何事。
“你就是谢家的三女儿谢花?”官差里面高胖的那人问道。
“是的,两位官差叔叔也认识我么?”
“不认得你人,倒是识得你的名,这次能抓获拐子,你可是立了大功,县太爷要赏你呢,特命我们兄弟来通传的。”
谢花忙表示不敢居功。
看来我那血也没白流,起码还有人记得我的功劳,至于奖赏神马的,不抱太多幻想,政府部门的奖赏一般都是意思意思,主要是表彰下事绩功德。
两官差见她手里头拿着本书,又问她是不是识字,跟谁学的。谢花说才刚跟着他爹学识字。王氏和谢广赋一听是官差来家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满头大汗的赶了回